猫小姐散文随笔
猫小姐用完午餐,掏出爪子把脸洗刷干净后,迈着优雅的猫步慢悠悠地到了前阳台,抬起腿跨入了她的安乐窝。正午的阳光正好,天地间一片祥和,阳台的窗子紧闭,连一丝风都不起,温度往上直蹿,简直有点蒸人。若光看午间阳台冷暖的话,谁也看不出现已进入冬季。即便冬天已来临,我却不肯承认,因树上残留的万千叶子仍未完全黄透,亦未彻底凋零,最多我认为目今仍是深秋。
猫小姐在窝里的棉毡上匍匐着,她惬意地翻了个身,随即又打了个哈欠,将前后腿扯得老长,以为她要午睡呢,谁知她又举起一条后腿,凑近到嘴角,恣意地舔着。一阵忙活后,猫小姐把柔软的身体蜷做一团,活脱脱就是个毛线球。她的长毛尾巴随意地压在了身子底下,头也压缩在了“毛线球”里,尽情地享受着阳光的爱抚。不多久,猫小姐便咪起了眼,即将坠入梦乡。此时,犹能听到她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念经声。
猫小姐的眼睛是极招人喜爱的,她整个眼球都是明黄的,宛如一双稀世的玛瑙,又像一对发着彩光的琉璃球。这一副玲珑大眼嵌在一个小脑袋上,尤其可爱可怜。当猫小姐举着这双美瞳打量乾坤时,映入她眼帘的色彩应该不会太过单调吧,至少会胜过犬类眼中的黑白世界。
猫小姐的毛色是纯烟灰色的,这颜色蛮稀有,至少我之前没见过。要说纯黑纯白黄的花的都见过不少,小区里几乎每样都有一二,惟独缺乏全灰的。这么说来,的确还有点稀罕。正因这一点,猫小姐获得了另一个荣誉绰号:“灰姑娘”,简称为“灰姑”。
大梦谁先觉?惟有灰姑知。阳台秋睡足,窗外日偏西。
灰姑一觉醒来,日头已转过窗台,暖阳不再,阳台上骤然阴冷了下来,并增添了几许暮色。但灰姑并不觉着冷,她浑身的每个毛孔像海绵似的吸足了热量,暖洋洋的,一时间还不至于散失殆尽,她只是感到有些莫名的怅然。你看,她正矗立着身子怔怔地注视着窗户外边的花花世界,她的眼神显得呆滞,身体一动不动,已经有一刻钟保持这等姿势了。
显而易见,灰姑是一匹有思想的猫。从她平常静止时间比活动时间多出许多便可看出端倪,一匹猫若不在精神方面富饶的话,是难以长久地保持安静的状态的。此刻,她又陷入思绪的汪洋中了。她也许正在为夕阳西下而惆怅,或许在慨叹大好阳光匆匆而逝,甚至在为生命已接近黄昏而生愁。她异常纳闷:好物为何不能长久呢?
这么想着,灰姑看起来有点忧郁了。
突然,灰姑的头动了动,接着又很响亮地“喵”了一声,真是一鸣惊人!这叫声突如其来,瞬间刺破了宁静的空气;这一声呼唤拖得很绵长,婉转而富有韵味,我简直怀疑她是在歌唱了。灰姑呼出了这句空灵怪异的声音后,浑身都起了劲,毛几乎都竖立起来,眼神炯炯地盯着窗外。
奈何我不懂猫语,我拎不清灰姑叫声的用意所在,叫我从她那几乎千篇一律的呼喊声中分辨出她的声音分别表示着饿、渴、拉的话,委实有些困难。若单从叫声方面来对比的话,猫比狗逊色了不少,狗会发出多种多样极具辩识度的叫声。
而灰姑这次发出的石破天惊的'叫声完全不同以往,叫我不得不打起精神去探究她的真实企图。
我顺着它的眼神向下张望,林子底下的草丛间有几只猫正围着垃圾桶转悠。我认得他们,一只黑猫,一只白猫,另一只是肥嘟嘟的小眼睛黄猫。三只猫先是追逐嬉戏了一番,后又跃上了垃圾桶,齐涮涮站在桶壁沿,扒拉撕扯着垃圾袋,尝了些残羹冷炙。小眼睛猫最是贪吃,他犹不餍足,便索性钻进了桶里,也顾不上是否会遭受灭顶之灾了,先吃了再说。小眼晴猫埋头狂吃了良久才冒出头,跳出了垃圾箱,遂又跟先头的那两只猫汇合到一处,结伴跑去下一个景点玩了。
灰姑居高临下,目睹了整个过程。开始她还算安静,坐有坐姿,保持着大家闺秀的风范。一分钟不到,她有些不安份了,开始搔首弄姿,再也坐不住了,如同地板上有针在扎她屁股一样。只见她拧着身子在转来转去,尾巴翘得老高,像根笔直的棒子戳向空中,猫眼却一直死死地盯着她的同类们。
假如我有超常智慧,能读懂她思想的话,就不难发掘出她的内心正起着剧烈又复杂的变化。她在思忖:“该不该冲下去?真恨不得一头撞开玻璃,再借双翅膀滑翔着俯冲下去。然而不可能,太不切实际了,作为一匹被主人定义为有思想的猫,哪能这么盲目冲动呢!再说了,自己早就过了为了理想而不顾一切,即便是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的年纪。如今生涯过半,激情早已不再,罢了,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
灰姑克制住了冲动,冷静下来后,她又陷入到另一个近乎无解的命题之中:“倒底是被人类豢养好呢?还是在野外自由自在强?前者是“铁饭碗”,最起码温饱无忧,风雨不侵,但却身陷桎梏,缺乏挑战,没有同伴朋友;后者是“自由职业”,虽自由也好玩,却食不裹腹,风餐露宿,遇到恶劣天气时,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都不好说。流浪猫的生存,哪有“容易”二字?谁不是在负重前行?——可是,这该怎么办呢?”
灰姑苦思冥想,也得不出结论来。于是,她把目光转向了我,似乎在求我给她指点迷律。她那双充满了疑惑的黄色水晶球,连同那副孱弱的躯体看来是那么的楚楚可怜。但我却帮不了她,就算我明白孰优孰劣,我也不可能代替她,替她去做关乎她命运的任何决择,更何况我根本就给不了答案。
既如此,还是让她自己作决断吧,我能做的就是尽量配合她的选择。
当下,她完全可以选择继续留下或是下楼去寻找她的同伴和所谓的自由(即便这自由也只是相对而言的,要知道,没有限制的自由是不存在的)。
因我的大门经常是向她敞开着的,她也晓得下楼的路径。再说,她又不是没下去过,十多天前灰姑便趁着夜色悄悄地偷遛了下去。兴许她感到寂寞无聊了,或许她又回想起昔日的万般美好了,否则不会如此决绝地不辞而别的。对她的这般行径,我不想指责,亦不带任何惊讶。
我早就看出她的行为举止不同于寻常的家猫,我不止十次地看见她对着后窗外久久地出神,有时她甚至会跳上洗水池,透过半掩的窗洞向楼下注目。每回看到她那孤单的嶙峋的背影耸立在冰凉的地砖上或水池上时,总会震撼到我的神经。但凡遇到那种境况,我绝不会去干扰她,任由她的思绪无限地延伸。我可以囚住她的身体,却不能剥夺她思想的自由。倘若我跟她的身份作一番对调的话,处在她的境遇之下,我同样也不希望被人打扰。只是我为她感到难过。
她有时也会回过头来瞅瞅我,她的眼神是哀怜和幽怨的。那一刻,我确信,她并不快乐。也许她不该来我家,也许从一开始收留她便是个错误。假如我所给予的并非是她真正想要获得的,那又有何用?而我自以为还做了件好事,并得了点小小的沾沾自喜,岂料我的快乐是建立于她的痛苦之上,那我岂不是太过于自私又无情了?
当然,这仅是我的猜测,也许事实并没有那么糟糕,但愿吧。至少灰姑在我家一天,我会与之友好相处一天。若某天她真的要离开了,我也无需自责,更不用伤心,因为她选择了自己想要走的道路,我该为她的勇敢而鼓掌。
而此时面对着灰姑无辜的求助的眼神时,我的思维不经意间已经发散得太过遥远,并有点难以自拔。在作出诸多假设和猜测之后,则更加坚定了我对她的态度:顺其自然!于是我温柔地看着她,并轻轻地摇了摇头。
灰姑大概觉察出我的无能为力,她失望地掉转头,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向着透明的玻璃窗狠狠地抓了几十下,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嘴巴不停地张合,吐出一记记短而急促的“喵”声。狂躁了半晌之后,灰姑才颓然地僵卧在地板上,眼里的精光已收敛不见,又变得木讷起来。
看来她又历经了一番斗争,从出于本能的力求生存的角度看,她离不开一日三餐,或是已习惯了饭来张口;从情感的角度看,她极喜欢外面的世界,她想要随性,渴望自由,并欲觅求佳偶。这都没有错,错就错在她被命运的风暴卷到了风口浪尖,弄得她骑虎难下,而她又必须要作出选择。
当理智与情感发生纠葛与冲突时,该何去何从?别说是灰姑难以决择了,放在我们这些高等的灵长类动物身上,谁又能很轻易地作出选择呢?显然,灰姑最后放弃了挣扎,倒底还是现实占据了上风,理智最终战胜了情感。
灰姑作完选择后已显得疲惫不堪,她瘫软在地,气息奄奄。暂时算是保住了铁饭碗,所付的代价是必将遗失许多的自由与快乐。
这回,灰姑真有点抑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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