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和童年抒情散文
看到老房子的照片,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一些事情来。
前几日去盐官,看到以前繁华的宓家湾和居家弄一带,怎么整的象日本鬼子进过村似的,一片断壁残垣,荒凉狼藉。一路过去,也没遇上什么人。路两边的电线杆证明,这电线杆二边以前是房子和街面,证明着以往的繁华。听说去年这里还上吊死过一个人,有点毛骨悚然。如果遇上阴雨天,这里真不敢走。
但是,记得这条路一直是伴随我长大的。
很小的时候,奶奶牵我的手经常去街上文化宫看戏文或者和父母去看电影。一路上的人家差不多奶奶父母都认识,一路招呼过去聊天过去,感觉路特别漫长。特别是奶奶,碰到老朋友了,站在路边一聊就是N久,有时偷偷扯奶奶衣角,奶奶才会依依不舍地和她们告别。
宓家湾那边有一些老房子,后来陆续都拆了。有一家拆的.只剩一个外围墙和门档子,放学路过时,一位头发全白的老太太有时站在门口,叫她一声“祖奶奶”,她就会笑得象花一样。还有一家姓陈的,以前是大户人家,陈奶奶不会生育,领养了一个女儿,长大后在上海安家落户,好象是做警察的。陈奶奶一个人住一个大宅子,前面的大楼房让国家买了去,做粮管所仓库了,就住后面那一排房。楼房我偷偷去看了看,黑黑的,有点吓人,楼梯走到一半就下了,不敢上去看。
就是后面一排房子也挺大,侧门进去一个天井,有一棵高大的树(好象也是榉树),种了一些雨后兰,凤仙花,鸡冠花和一盆朝天椒。穿过走廊一个小会客厅,东面一个小天井和一扇小门,插着门栓。小客厅南面就是连着大楼房。
奶奶和我常去陈家奶奶家玩,那里经常有好几个奶奶过来玩,差不多都是从前的千金小姐或少奶奶吧,那时都已白发苍苍了。陈家奶奶不是小脚,我称为“大脚奶奶”,她家还租了一户人家,那个奶奶是小脚,谓“小脚奶奶”(一次洗脚,我不小心看到,脚趾头都在脚底下面了,好可怜),都是民国前后出生的吧,所以大户人家也有小脚,也有大脚的。陈家奶奶从前是少奶奶,生活一点儿也不能自理,整天躺在床上,都是别人伺侯过来的,因此她女儿托了镇上一个女干部,经常来照顾她,有时睡那儿。
那时候,真的挺好笑,和奶奶看完丛珊和朱时茂演的《牧马人》,一群昔日的千金小姐和少奶奶就谈剧情谈的兴高采烈的。每次去的流程,差不多就是:我和奶奶先搬个凳子坐下,然后问问我学习,夸我一下,拿出点好吃的,大伙儿开始东家长西家短的聊一阵,起先我听她们聊,听不懂就自已屋前屋后的瞎玩,或者自个儿在那大青砖上玩跳房子,后来,小脚奶奶家的小女孩杨倩有小人书,就去借《聊斋》的《小翠》《婴宁》什么的看,特喜欢。
那个老房子对我印象特别深,有时经过的时候,有种想进去再看看的念头,不过现在听说也拆掉了,给了上海女儿三套商品房。老房子不是说不拆的嘛。
那是人家的老房子。
咱自家的老房子,和老房子里的故事,多了去了。从小由奶奶带大,整天听她唠叨从前的事。什么太祖父从哪里搬来,这里造几进房,有多少地,一直讲到爷爷和她,还有爷爷的二奶和他私奔什么的,甚至咱花家埭日本人来过,逃难到江南什么的。奶奶去世后我突然想起,我为什么没有把它记下来,以后找人写成小说,也好留个念想。黄家的辉煌有时被父亲偶而提起,父亲生下来的时候,咱家应该败落了好几年了吧。听奶奶说,爷爷和二奶私奔了以后一次来看她,就生下了我父亲。所以我父亲应该没有经历过昔日辉煌,只有北京的大伯父经历过,大伯父比我父亲大十五岁。
现在那块曾经砌在墙角的“仁德堂黄”石头,上面的字被我父亲用红漆描了描,放在门口,算是黄家从前辉煌历史的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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