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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上母亲那期待的眼睛散文

时间:2021-04-23 12:05:03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阳台上母亲那期待的眼睛散文

  忘记是哪天了,在我下楼离家,骑行在小区那条水泥铺就的涌路上远去,偶然回头,远眺我家那高高的五楼阳台,我看到,白发皓首的老母亲正俯伏在阳台的窗台上,将她一双昏花的老眼紧贴着玻璃目送我的背影消失在楼的拐角处。从那天起,每天早晨离家,我都会回过身来向身在高处的母亲挥挥手……那一刻,我的心里便有一种不由自主的异样在涌动,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情愫便萦绕在我狭隘的胸间了。不知有多少次,我都是鼻子酸酸的骑驶出小区的大门。

阳台上母亲那期待的眼睛散文

  母亲快是九十多岁的老人了。人老了,最耐不得的事情是寂寞和孤独。而我一走出家门就是一整天,那漫漫白昼,老母亲只能自己在那个与世隔绝的空旷的房子里孤寂地打发她难耐的时光了。

  母亲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在老家住着时,她可以东家坐会儿西家串串,绸缪的乡情,侃不完的闲篇儿总让她觉得时光短促不能尽兴。再长的白天,也如白驹过隙般飞快地流走了。

  老母亲患有老年性支气管儿炎。如今岁数大了,动不动就喘,特别是寒冷的冬天,咳喘的就越发地利害。

  前些年,每到秋季,我都把老母亲接到自己的'楼房来住上一个冬天。后来,年岁大了,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母亲就在我这里长久的居住了下来。

  母亲在我身边的这些年,把每天的几节课上完了,处理完了其他事物,我会推掉手里的闲杂冗事,匆匆地蹬上自行车忙着往家里赶,心里的那份儿急切,也只有自己清楚是为什么。

  每天早上临出家门,跟在身后的母亲都会重复着问我同一句话:今儿有几节课,几点能回来?只要我告诉她回家的大致钟点儿,待到进得小区看到了自家的阳台时,窗子上便早有老母亲那双四下里张望的眼睛贴在那里了……老母亲患有老年白内障,虽然一只眼睛作了人工晶体的植入手术,但花眼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伏在高高的阳台上,她也许根本看不清楚儿子的模样,甚至连我向她扬起的手臂也只是看个大概,但灵动的感觉会告诉她是自己的儿子回来了。于是,她便早早地把屋门打开迎接我了……

  人老了,感情就越发的脆弱,盼望见到儿女的心情就格外的迫切。平时,每隔十天半月,三哥都要来我这里看望母亲。临走的时候,老母亲都会重复地叮嘱一句:到家来个电话。待目送三哥的车没影了,母亲就会坚守在电话机旁执着地等待。什么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三哥向她报安的声音,母亲才把一颗不安的心放进肚子。

  母亲辛劳了一生,过惯了乡下的苦日子。许是贫穷简朴的生活过久了,养成了她惯于节俭和肯于吃苦的朴实品质。平时,你要是稍有一点儿浪费,她都会不厌其烦地数叨你老半天。母亲心里清楚,哪个儿子兜里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所以也就总是这样叮嘱我们:别乱花钱,也甭惦记着给我买什么,我吃什么都不香,什么也不想吃。母亲就是这样,她每顿儿必喝的那点小酒儿,也总是宁少勿多,倒多了一点儿还要想法倒回去,总怕哪天把瓶里的酒倒没了要我破费。

  母亲从来也不考虑她自己的需求,也从不张口向自己的儿女索要什么。她总和我说:妈是有今儿没明儿的人了,甭总想着我,我什么也不需要。

  每次母亲从我这里转向他处,她都会自言自语地重复着一句话:这回走了,下回就不知道还来得了来不了!

  每天晚上,陪老母亲看会儿电视,我便坐到电脑前写点东西。有时,母亲撑扶在我身旁的桌角儿,一边看着我敲击键盘的那双手,还不时地把目光扫向电脑的屏幕。看着一个个汉字蹦跳出来整齐地排列在屏幕上面,她不止一次地问我说:那上面的字你都认识吗?我笑了,但心里却酸酸的。对于目不识丁的母亲来说,那大片的黑字,它们是怎么从电脑里跳出来的,该怎么读,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我每次讲解过后,从母亲的目光里我都能捕捉到母亲艳羡的神情,更有那在她转身之后的些许惆怅。更多的时候,母亲为拥有一个识很多字的儿子而感到自豪和宽慰,那神情,似乎在我认识的很多字里也有她的一份儿——这就是我的母亲!

  凝视着自己风烛残年的母亲,我一直在思考着一个永恒的话题:到底是因为什么让我们的母亲如此的慷慨大度?人世间还能有谁比我们的母亲的给予奉献更多呢?说到宽广和伟大,世界上还能能有谁比母亲的胸襟更宽广情怀更伟大呢?没有,惟有我们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