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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地日志

时间:2021-05-05 18:29:30 日志日记 我要投稿

极地日志

  浓荫覆盖五月的小镇,连同一座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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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意识到头顶那层花绿塑胶幕布上写的是夜啤酒字样时,身体被风充得像一张孤独饱满的帆。“河螺”,“烤鱼”什么的,自然跟在配食表里,幕布对着一家面馆。

  顾兄终于在男生面前穿起了裙子,再挎上一副白蓝搭配的小包,踩着高跟鞋笑意幽深。她抬起仍是痘痘盘据的脸说:“杨兄,好久不见。”语意平淡,不会令我有阔别重逢的错觉。

  “有很久么?”我回问。

  “是几天前见过,嘿嘿。”她两侧的头发发梢稍微凌乱抖擞,爷的气息扑灭很多。我认识的女生,爷的占极重比例,她算其一。

  小白接到人,迅速划好阵线,和他girl friend拖在后面,我识趣的走在顾兄右边,给他们三人留下半张瘦削的侧脸,自己塞上耳机哼歌。顾兄似乎含头在胸,沉郁隔离在所有人之外,我像是看到自己一样,拔下一只耳机,音乐在肩头炸开。我故意笑了下,把头偏向左边,“顾兄,工作怎么样了。”

  “过几天,和静子去新政看一下,呵呵。”

  “你不是说毕业后去成都么?”

  “呵呵,成都的梦破灭了。”她脸一直向前,矮小的鼻梁在跳动。

  接下来就是冷场,小白他们在身后说的什么,我不知丝毫,也不想插话。避免尴尬,重新塞好耳机,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时间是不可以过的不快的,快到顾兄的原计划破灭,快到学校有足够的钱拆散两栋旧楼,重新修建,也快到对一两年或三年的相识来说,分别犹如白驹过隙。他们其实不明白,与每个人分别,都是自己所走的一条不归路,相遇也是一样。想到这,我胡思乱想的状态停止,与其说停止,不如说是被强力残忍的拧碎,有种气流倒灌的感觉。

  冷场笃定在我们中间时几分钟,两车道塞满停车,即某种夸张式的点缀,铺成两道护屏,任我们在中间拥挤。

  他们目的是吃饭,我记得很清楚。走到一辆奇瑞QQ系列车的旁边我挽住脚步,等他们三人说话,这四秒中的闲暇,我扫过他们要去的店牌——人工面疙瘩。店面将领地延伸到步行道上,用一张宽大的彩条油纸布圈住路边的法国梧桐,几台锅灶吐出大团白色水汽。

  还是顾兄开了口,“我们走了。”

  “嗯,好。”淡笑的回答,也知道小白两人在看我,但目光模糊一扫,将头调到四十五度,大步离开。

  这应该不算闭门羹吧,完全出于自己幼稚,如果六月份或者不到六月,她们彻底离别也是这个光景,嗯,我可是罪人。怎么好,时间不多了,尽管现在很洒脱。

  我还是头也不回的走开,比老旧的榆木都差一截,类似这样的放弃我屡试不爽,无法抓住心里作祟的那只“哈姆雷特”。

  世界开始发展到星罗密布的小斑块,逐渐失去该有的棱角,从每个男生下巴泛青的胡须可以反推的,这种细微得像荒草爬上山岗的自然现象,是陈旧的`新坟。另外,我复苏起两年前的记忆,狼尾般的硕长,毛色黯然。顺序从半夜不归去网吧上网,到荒野的江边呆坐几个时辰,逐加狭窄,空间在几套的衣服的替换下与这条狼尾割离,仿佛是很容易的。时间啊,透支的无效信。

  绕来绕去,追述的依然是自己,即使偶尔出现一些说不上重要与不重要的人,混迹于短小溢满伤痕的话里,却只能如一枚断链的大船锚勾在参差不齐的礁石里,沉沦或失去。

  “ktv的生意怕是越来越好了。”对自己这么说。这些妖冶华丽的巨堡,匍匐在最显眼和最隐秘的地方,昼时的门必定紧闭着,封印糜醉的浓香。“豪都”,不“圣派”,“七号公馆”,还有印着像日本文字的精致文艺ktv,但一直没有知道名字。睁着猩红的猫眼,盯着黑夜里满地啤酒盖,放大金属DJ的声音,愈加接轨于几个“小痞子”口口相传的“天上人间”盛况,我是感动到了,因为大吊灯下的推杯换盏么?No,还是这些崽崽们的声音能砍倒五花八门的大菜单。

  “生日快乐!”

  “认识你很高兴。”陌生人对陌生人举杯说。

  “我懂你,来,单独喝吧。”朋友想不到的失恋。

  “唱歌!唱歌……”《光辉岁月》便响起来了,嗓音几百分贝。

  我算是知道厉害了,那些言之凿凿的酒后呓语,像两个挥拳厮斗的老男人,重击清醒的心页,然后沉消在开灯推门里。终于,拥抱过的身躯,疲软下来,退出欢乐氛围,宿醉一醒,也收潮了。

  ktv的生意怕是越来越好了,离别似降落的鹅厚大雪,敷落在妖冶巨堡,几番持续未曾绝灭。

  滑翔的野鸟,俯冲回旋半个大圈,逃出云罅遗漏的伦琴射线的穿插。镇子里遍地都是这样的阴暗,楼房挨着楼房,还有春季截枝的榕树,一节一节浸在含糊的空气里,又是条不归路。嗯,冷得像第一次看《三重门》封面上的韩寒——一方尖锐的下巴包括嘴唇。

  唯一变态的是,这是夏天,是五月。

  我抬动了眼睑,各地城市滞留旋起蒙洞的雾色,天空就是一片大地,修改永不变色的尘土,引擎烈响为天际加注一剂灰白,那么,可圈可点的航线交织而成的坐标,在合眼时,升高明显。我不会轻易放过这样仰望,与天对峙的机会。看不到足以标明为参照物的物体,你,我这样去行走,怕只怕空洞。

  像纸鸢栽落,失控成一个点。我们的旅行箱,便也会将拉扯它的一只手磨出粗茧。

  极地,都是送给即将行走的人的。

  经纬不明,像歌声萦绕密锁般的航线极多极多,路上的气流……即是盛夏,一经流转,也冰冷入骨。

  站在公路始端,你们无谓地睁眼与闭眼,浓荫覆盖五月的小镇,严寒降临赤地。

  “我们走了。”顾兄说。

  “嗯,好。”我淡笑看他们走进面馆,像进入另一个极地,白雪皑皑铺满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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