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之火车记日志
(一)
车开了。成都,再见!
我曾经那样热切地期望抵达这座城市,见到你。而今,我已经踏上离去的火车。
时间如此之快地,如此之快地将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以迅疾的速度逝去,我多想它慢下来,慢一点。
其实我从来都是自私的,你走的时候,我的眼泪让你自责,我走的时候,还依然把眼泪留给你。我努力不去看你,不想让你看到我的眼泪。可是我多么想一直看着你。原谅我的眼泪一直这么自私。
这些天虽然过得没有规律,甚至有点堕落,但于我,却非常幸福。跟你一起,无论在哪,无论干什么都不重要。和你一起,我可以安安心心地做回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可以任性、撒娇、玩闹。那些看过的风景,都印上了我们的影子,印上我们彼此相契的心。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忘记,但我会记得那种感觉。就像我们最初相遇的感觉。
(二)
不知不觉已经天黑了,下来坐着,看着外面的漆黑,但只能看到火车里的镜像。时间这样地快,昨晚才和他一起,今晚便没有他在身边。
有时候迷惑爱情为何这般让人着迷。和他一起的时光,每一天都觉得快乐,像一个天真的小孩子。可越是这般,我越觉得自己难以做到对离别洒脱。甚至有时候觉得在他身边,我无法长大,总是让他担心。可这真的不是我想要的。我不希望他爱上的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即使他会包容我所有的孩子气,可是时间久了,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我。我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那个独立,坚强的我,在他面前就往回长了,越长越小。我希望在你面前的我既可以有小孩子的一面,也有自我、独立的一面。
有时候甚至想不要依赖于他。可是真的好难好难,想到这个,眼泪就留下来了。今天离别的时刻,我多想和他拥抱,可是怕自己忍不住眼泪,所以只能转过身,那一刹那,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多么想转头,看他是否还在那里。却不得不告诉自己,不要看,不要看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快到入口了,回过头的几次,我看到你在不远处望着我的样子,心痛,流泪,这种情感这样深刻地撞击着我的心灵。一个人的回程,是早已注定了的。我为何这样地学不会坚强。又不是不会再见。我们之间无论相聚或是分隔,都没有,也不会分离,不是吗?为什么我还要如此地让分别这样难,这样让自己也让他难受呢?
我不害怕距离,但其实有些害怕时间,太分隔太久,我的思念会变得很深,深如海水,还有夜里无法自控的泪水。有时候仅仅是想他抱我在怀里,想他陪我散步,看夕阳,想他在身边陪我做任何事情。只是希望有他在身边。分隔太久,等待期待是美好的,但若是太久,也会怕这份期待变质。若是那样,对于双方而言,都是很遗憾的事情,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总是少不了时间方面的原因。时间是最考验人的。曾经羡慕荷西可以单纯地等三毛姐姐六年。那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得到,即便有痴情的心。平凡人的爱情,大部分都不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不是有一方先走一步就是两个人的感情在时间的冲洗下变淡了。
(三)
已经是第二天了。外面是白天了。昨晚一觉睡到六点,在狭小的床上,一直做梦梦到他。梦到他来家里找我,但怕爸妈知道,我一直让他藏着。我们白天在外面游荡,夜里他在我房间里,没有别人知道。一次又一次,最后实在瞒不了了,带他见家长,却被爸妈刁难了好久,后来就醒了。十几天以来,习惯有他在旁边,我一醒来就可以看到他,可以唤他“亲爱的”,可以亲吻他,抱紧他。昨晚每次醒来的一瞬间,都是找他。看到他发来的,只感觉到温暖的疼痛。但如他所说,我们的分别,只是以另一种形式相伴,永不分离。我不应该伤感。
何况,在没有了我的他的城市,我不知道我会留给你怎样的'回忆,但总归那只有他一个人在走。他说,何必把回忆弄得比经过还长。
这不过是安慰的话,我们都知道,这样十几天的陪伴,一起的日子,会在我们彼此心中住好久好久,甚至是一辈子。如他说,相逢总是短暂,分别总是太长。我们的相聚这样地短暂,却因此而弥足珍贵、美丽。
他用纸巾给我写离别的信,就在我面前,我躺着,并不安静,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让我内心不安。我不知道如何表达,只能不断对他发牢骚。黑色的字迹在起皱的白色柔软纸巾上流转开来,像一条小溪,可以清澈地看见他的心。他在信的末尾写:“亲爱的,也许下次再见,我就不会离开了。”眼眶早已湿润。我在火车上,耳边一片嘈杂声,只有我在静静地流泪,伤心而感动地落泪。也许我一直想要的就是你的这句话,于是,我的心,好像又开始了另一场等待。
已经到了南昌。到了我去年出发的地方。整整十一天,我又回到了原点。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好像所有时间都失去了记忆。只有阳光还在闪烁。冬日的阳光。成都的阳光有些吝啬,但我还是如此幸运,那些天都是有些太阳的,即使只是一点点,只有不多的日照时间。昨天离开的时候,有几滴雨落下。也许它也在为着这离别悲伤吗?而早上他说,今天下雨了。
快要到家了,熟悉的地方。无论走得再远,都会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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