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曾经的盛夏日志
晚上散步回来,途经家附近一所小石桥时,忽起一阵风,女儿说:好凉快啊,比空调里面的风吹身上舒服。
谁说不是呢,进入大暑节气了,我们这里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高温烧烤模式,拿网上的段子手的话讲“南方实现了集中供暖,北方实现了南水北调”,每天的天气预报总是显示“高温橙色预警”,偶尔看到梅雨季节最最讨厌的“多云或阵雨”的提示时就有种买了2元彩票中了500万巨奖的感觉。
放假在家,整体呆在空调房里,人也恹恹的,除了早上出门买菜,就是晚上出门散步透气了。
虽然外面也如蒸炉一般,但偶尔的凉风还是能让人感到几许夏日的温情。石桥上的遭遇的凉风不正是自然的恩赐么,这种全身心的毛孔舒张的愉悦之感是空调房里能比的么?
“妈,真想象不出你们没有空调是怎么度夏的?”女儿又感慨。
是啊,女儿的一句话不禁让我回到了记忆中度过的没有空调风扇的夏天的日子!
盛夏,往往正值暑假,在乡下,真是孩子的天堂,在孩子的感官世界里,热好像从来不是一件值得考虑的事,不热还叫夏天?每天和小伙伴们偷桃摘李,混迹于村里的各条小河打水仗,一个暑假下来,不晒成一个非洲难民都觉得愧对夏天的那轮大太阳。哪像现在的孩子整天背着书包东奔西走地填充着各式各样的补习班呢。
上午一般做点作业,读点闲书,帮大人们择择菜什么的,一晃悠一个上午就过去了。大人们一般在一个长长的伴随着蝉鸣的午觉过后,等太阳不那么晒人了,才到田地里去打理庄稼,临走前总会交代一句:煮好夜饭,烧好洗澡水。
那还用交代,那是从小到大每年夏天的必备功课,也是我们毛孩子唯一为数不多的能帮家里做的家务活之一了。说归说,做起来也挺折磨人的。因为家里烧的都是土灶,没有什么电水壶、热得快之类的烧水的东西,全凭坐在灶边一把火一把火烧开的。家里的'灶膛可没有什么窗户之类的可以透风,烧的又是不经烧的稻草,稻草不经烧,而且火力又不持久,所以得手脚不停地往灶膛里添稻草,我又喜欢在烧火的时候看书,尤其在雨天的时候,稻草又不是特别干燥的时候,往往一把稻草塞进灶膛,然后要使劲地拉风箱,拉风箱的间隙我就看书,往往灶膛里的火突然起了,我躲闪不及,眉毛焦了,脸上成了包拯,一声惊叫,往往招来哥哥姐姐的笑骂,扯开手里的书,一把扔到别处。我不吭声地又捡回来,继续烧火。烧火往往要持续一两个小时,厨房小,灶膛不透风,屋里烟雾、热气缭绕,人浑若在洗澡堂里,身上不知出了几身汗了。不过,当时的小伙伴们大多都是这般烧火做饭,所以也没听有人抱怨什么,都当作是进入天堂前的地狱磨练好了。
终于完成了父母布置的任务了,父母也差不多要从田地里回来了。把吃饭的小桌子搬到外面的晒场上,当然晒场早让哥哥姐姐用井水冲过了,赤脚踩在上面也不觉得烫了,把晚饭盛好,当然更多的时候是玉米粥或大麦粥,小菜大多是煮蚕豆啊,凉拌从自家田地里摘下的菜瓜啊,中午时吃剩下的一点菜啊之类的。再把艾草点起来,有时烟浓的时候,我们自己都难以呼吸视听,熏得眼泪直流,至于那些四脚的蚊子更是熏得如醉酒般跌跌撞撞地乱飞,这时我往往跟在后面追它们,等手上的蚊血粘得手掌红红点点时才停止对蚊子们的杀戮。
有时候父母从田地里回来晚了,我们的晚饭也比平时晚了,才捧起饭碗的时候,往往已经有性急的早已吃完晚饭的小伙伴在一旁催促了,干啥?捉萤火虫呗!那时村里的小河很多,芦苇丛生的地方,萤火虫往往也特别多,我们带着小小的玻璃瓶,往芦苇丛生处出发,到达目的地后,发现芦苇丛中银光点点,触手可及,长大后,读到一些写“萤火虫”的诗句: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流萤不见飞隋苑,杜宇依然叫蜀冈;相逢秋月满,更值夜萤飞;昼长吟罢蝉鸣树,夜深烬落萤入帏---一一读来只觉亲切异常,眼前不觉浮现儿时夜晚扑流萤的情景。捉来的萤火虫放在玻璃瓶里,当作照明的工具,照亮回家的路,至于头顶上的明亮的月光浑然不见,只觉得萤火异常光亮,那时还纳闷,“囊萤映雪”为啥不用玻璃瓶呢!回到家,父母早已经在晒场上准备好了晚睡的床了——取下房屋大门的门板,一般是木头制成的,拿两张凳子两头搁着,铺上席子。古人虽有幕天席地的壮举,我们也依葫芦画瓢,只不过把席子太高了一些而已。数着天上的星星,随着父母手中的若有若无的拍着蚊子和送凉风的蒲扇,我们沉入了梦乡。热吗?一点不觉得,睡得如此香甜,有时从门板上“咕咚”一声滚下来,依旧睡得不省人事,第二天家人说笑起这事的时候,自己还泰然自若,以为说的是哥哥姐姐呢!
小时候的乡下的夏天好像从来没觉得热过,人们的纳凉工具大多是一把把功能多样的蒲扇,可挠痒,可扑蚊,可扇风,可惩罚小孩,往往一把蒲扇能用上几年,记忆中我奶奶手中的扇子,上面用布补了许多的补丁,奶奶还是舍不得扔掉,说只要能带来凉风就不能扔。
而现在呢,摇头的风扇都基本被空调取而代之了,谁家没有一台两台空调似乎也不成人家。“枯藤老树昏鸦,空调Wi-Fi西瓜,葛优同款沙发,夕阳西下,我就往上一趴---”这是今年流行的如何du打发酷暑的段子,虽是调侃,却也说出了事实,对于今天的孩子来说,夏天就是空调房,汗流浃背的感觉很多人不曾体验了,至于捉萤火虫,更是从文学作品里细读想象了。王开岭在《别了,萤火虫》一文中写道:我看到一篇哀悼萤火虫的科普文章,称其比华南虎等明星更重要,因为它属于“指示物种”,意思是说,在自然界,它属广泛性、基础性、标识性的生物,若其濒危,证明生态环境已极恶劣。萤很单薄,水污染、光污染、农药化肥,乃其致命敌。现在,连蓝天都成了“北京蓝”“会议蓝”,萤火虫大概也许也会成为遗世的隐者般只能耳闻其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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