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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伯克段于鄢》文言文

时间:2024-02-10 14:21:06 文言文名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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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伯克段于鄢》文言文[锦集4篇]

  上学期间,大家最不陌生的就是文言文了吧?文言文作为一种定型化的书面语言,沿用了两三千年,从先秦诸子到明清八股,都属于文言文。为了帮助大家更好的理解文言文,以下是小编收集整理的《郑伯克段于鄢》文言文,欢迎阅读,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郑伯克段于鄢》文言文[锦集4篇]

《郑伯克段于鄢》文言文1

  郑伯克段于鄢(节选)

  左转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

  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暱,厚将崩。

  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1.下列字词解释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庄公寤生 寤生:脚先出来,难产B.为之请制 制:制度,礼节

  C.大叔完聚 完:修治城廓 D.大叔出奔共 奔:逃跑

  2.下列断句正确的一项是( )

  A.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

  B.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

  C.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

  D.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

  3.下列对于文中有关词语和内容的解释,不正确的一项是( )

  A.郑武公是郑桓公的儿子,武姜是郑武公之妻,姜是她娘家的姓,武是她丈夫武公的谥号。

  B.本文塑造人物个性鲜明。郑庄公老谋深算,阴险狡猾。主要表现在对自己的同胞兄弟纵其欲而使之放,养其恶而使其成,充分暴露共叔段的不义。

  C.作者紧紧抓住以郑庄公为一方,以姜氏、共叔段为另一方的矛盾冲突这一线索,围绕争夺权利这一焦点安排叙事线索。第一部分(第一、二段)交代人物和矛盾的起因。

  D.伐指的是公开宣战,有时还有伴有礼乐,古汉语表示宣战的字词还有侵征袭,征是天子随从作战,一般指的是正义的战争。

  4.把下列句子翻译成现代汉语。(10分)

  (1)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2)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

  参考答案:

  1-2:B A C

  (1.制结合下句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指的是一块封地,名曰制)

  (2. 过了不久太叔段使原来属于郑国的西边和北边的边邑也背叛归为自己。公子吕说:国家不能有两个国君,现在您打算怎么办?)

  (3. A正确,嫁于郑武公为妻,因郑武公谥号是武,故称武姜。当姜氏请京,太叔收贰时,他都尽量满足,并驳回大臣们的建议。但当共叔段将袭郑时,他先发制人,一举把他赶到了共,绝除后患。这可以得知B想正确。.叙事线索清晰。作者紧紧抓住以郑庄公为一方,以姜氏、共叔段为另一方的矛盾冲突这一线索,围绕争夺权利这一焦点安排叙事线索。第一部分(第一段)交代人物和矛盾的起因;第二部分(第二四段)叙述矛盾冲突的发生和发展。所以C表述错误。侵是不宣而战,袭趁夜秘密偷袭。)

  4.(1)庄公说:多做不义的事情,必定会自己垮台,你姑且等着瞧吧。(得分点:义不义之事;毙倒台;姑姑且、暂且)

  (2)共叔段不遵守做弟弟的本分,所以不说他是庄公的弟弟;兄弟俩如同两个国君一样争斗,所以用克字;称庄公为郑伯,是讥讽他对弟弟失教;赶走共叔段是出于郑庄公的本意。(得分点:不弟故志)

  译文

  从前,郑武公在申国娶了一妻子,叫武姜,她生下庄公和共叔段。庄公出生时脚先出来,武姜受到惊吓,因此给他取名叫寤生,所以很厌恶他。武姜偏爱共叔段,想立共叔段为世子,多次向武公请求,武公都不答应。

  到庄公即位的时候,武姜就替共叔段请求分封到制邑去。庄公说:制邑是个险要的地方,从前虢叔就死在那里,若是封给其它城邑,我都可以照吩咐办。武姜便请求封给太叔京邑,庄公答应了,让他住在那里,称他为京城太叔。大夫祭仲说:分封的都城如果城墙超过三百方丈长,那就会成为国家的`祸害。先王的制度规定,国内最大的城邑不能超过国都的三分之一,中等的不得超过它的五分之一,小的不能超过它的九分之一。京邑的城墙不合法度,非法制所许,恐怕对您有所不利。庄公说:姜氏想要这样,我怎能躲开这种祸害呢?祭仲回答说:姜氏哪有满足的时候!不如及早处置,别让祸根滋长蔓延,一滋长蔓延就难办了。蔓延开来的野草还不能铲除干净,何况是您受宠爱的弟弟呢?庄公说:多做不义的事情,必定会自己垮台,你姑且等着瞧吧。

  过了不久,太叔段使原来属于郑国的西边和北边的边邑也背叛归为自己。公子吕说:国家不能有两个国君,现在您打算怎么办?您如果打算把郑国交给太叔,那么我就去服待他;如果不给,那么就请除掉他,不要使百姓们产生疑虑。庄公说:不用除掉他,他自己将要遭到灾祸的。太叔又把两属的边邑改为自己统辖的地方,一直扩展到廪延。公子吕说:可以行动了!土地扩大了,他将得到老百姓的拥护。庄公说:对君主不义,对兄长不亲,土地虽然扩大了,他也会垮台的。

  太叔修治城廓,聚集百姓,修整盔甲武器,准备好兵马战车,将要偷袭郑国。武姜打算开城门作内应。庄公打听到公叔段偷袭的时候,说:可以出击了!命令子封率领车二百乘,去讨伐京邑。京邑的人民背叛共叔段,共叔段于是逃到鄢城。庄公又追到鄢城讨伐他。五月二十三日,太叔段逃到共国。

  《春秋》记载道:郑伯克段于鄢。意思是说共叔段不遵守做弟弟的本分,所以不说他是庄公的弟弟;兄弟俩如同两个国君一样争斗,所以用克字;称庄公为郑伯,是讥讽他对弟弟失教;赶走共叔段是出于郑庄公的本意,不写共叔段自动出奔,是史官下笔有为难之处。

  庄公就把武姜安置在城颍,并且发誓说:不到黄泉(不到死后埋在地下),不再见面!过了些时候,庄公又后悔了。有个叫颍考叔的,是颍谷管理疆界的官吏,听到这件事,就把贡品献给郑庄公。庄公赐给他饭食。颍考叔在吃饭的时候,把肉留着。庄公问他为什么这样。颍考叔答道:小人有个老娘,我吃的东西她都尝过,只是从未尝过君王的肉羹,请让我带回去送给她吃。庄公说:你有个老娘可以孝敬,唉,唯独我就没有!颍考叔说: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庄公把原因告诉了他,还告诉他后悔的心情。颍考叔答道:您有什么担心的!只要挖一条地道,挖出了泉水,从地道中相见,谁还说您违背了誓言呢?庄公依了他的话。庄公走进地道去见武姜,赋诗道:大隧之中相见啊,多么和乐相得啊!武姜走出地道,赋诗道:大隧之外相见啊,多么舒畅快乐啊!从此,他们恢复了从前的母子关系。

  君子说:颍考叔是位真正的孝子,他不仅孝顺自己的母亲,而且把这种孝心推广到郑伯身上。《诗经大雅既醉》篇说:孝子不断地推行孝道,永远能感化你的同类。大概就是对颍考叔这类纯孝而说的吧?

《郑伯克段于鄢》文言文2

  作品简介

  《郑伯克段于鄢》是《春秋左氏传》中的名篇。主要讲述鲁隐公元年(公元前722年)郑庄公同其胞弟共叔段之间为了夺国君君权位而进行的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郑庄公设计并故意纵容其弟共叔段与其母武姜,其弟骄纵,于是欲夺国君之位,庄公便以此讨伐共叔段。庄公怨其母偏心,将母亲迁于颖地。后来自己也后悔了,又有颖考叔规劝,母子又重归于好。

  作品原文

  郑伯克段于鄢

  初1,郑武公2娶于申3,曰武姜4,生庄公及共叔段5。庄公寤生6,惊7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8。爱9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10,公弗许11。

  及庄公即位12,为之请制13。公曰:“制,岩邑14也,虢叔死焉15。佗邑唯命15。”请京16,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17。祭仲18曰:“都城过百雉19,国之害也20。先王21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23,中五之一24,小九之一25。今京不度26,非制也27,君将不堪28。”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29?”对曰:“姜氏何厌之有30!不如早为之所31,无使滋蔓32,蔓难图33也。蔓草犹34不可除,况35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36,子姑37待之。”

  既而38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39。公子吕40曰:“国不堪41贰,君将若之何42?欲与大叔43,臣请事之44;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45。”公曰:“无庸46,将自及47。”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48,至于廪延49。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50。”公曰:“不义,不暱,厚将崩51。”

  大叔完聚52,缮甲兵53,具卒乘54,将袭55郑。夫人将启之56。公闻其期57,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58以伐京。京叛59大叔段,段入60于鄢,公伐诸鄢61。五月辛丑62,大叔出奔共63。

  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64,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65;称郑伯,讥失教也66;谓之郑志67。不言出奔,难之也68。

  遂寘69姜氏于城颍,而誓之70曰:“不及黄泉71,无相见也。”既而悔之72。颍考叔73为颍谷封人74,闻之,有献75于公,公赐之食76,食舍肉77。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78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79,请以遗之80。”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81!”颍考叔曰:“敢问何谓也82?”公语之故83,且告之悔84。对曰:“君何患焉85?若阙86地及泉,隧而相见87,其谁曰不然88?”公从之。公入而赋89:“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90!”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洩洩91。”遂为母子如初92。

  君子93曰:“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94。《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95。’其是之谓乎96!”

  词语注释

  1、初:当初,这是回述往事时的说法。

  2、郑武公:名掘突,郑桓公的儿子,郑国第二代君主。

  3、娶于申:从申国娶妻。申,春秋时国名,姜姓,河南省南阳市北。

  4、曰武姜:叫武姜。武姜,郑武公之妻,“姜”是她娘家的姓,“武”是她丈夫武公的谥号。

  5、共(gōng)叔段:郑庄公的弟弟,名段。他在兄弟之中年岁小,因此称“叔段”。

  6、寤(wù)生:难产的一种,胎儿的脚先生出来。寤,通“啎”,逆,倒着。

  7、惊:使动用法,使姜氏惊。

  8、遂恶(wù)之:因此厌恶他。遂,连词,因而。恶,厌恶。

  9、爱:喜欢,喜爱。

  10、亟(qì)请于武公:屡次向武公请求。亟,屡次。于,介词,向。

  11、公弗许:武公不答应她。弗,不。

  12、及庄公即位:到了庄公做国君的时候。及,介词,到。即位,君主登上君位。

  13、制:地名,即虎牢,河南省荥(xíng)阳县西北。

  14、岩邑:险要的城镇。岩,险要。邑,人所聚居的地方。

  15、虢(guó)叔死焉:东虢国的国君死在那里。虢,指东虢,古国名,为郑国所灭。焉,介词兼指示代词相当于“于是”“于此”。

  16、佗邑唯命:别的地方,听从您的吩咐。佗,同“他”,指示代词,别的,另外的。唯命,只听从您的命令。

  17、京:地名,河南省荥阳县东南。

  18、谓之京城大(tài)叔:京地百姓称共叔段为京城太叔。大,同“太”。王力、朱骏声作古今字。《说文》段注:“太从大声,后世凡言大,而以为形容未尽则作太,如大宰,俗作太宰,大子,俗作太子,周大王俗作太王是也。

  19、祭(zhài)仲:郑国的大夫。祭:特殊读音。

  20、都城过百雉(zhì):都邑的城墙超过了300丈。都:《左传·庄公二十八年》“凡邑有宗庙先君之主曰都”。指次于国都而高于一般邑等级的城市。雉:古代城墙长一丈,宽一丈,高一丈为一堵,三堵为一雉,即长三丈。

  21、国之害也:国家的祸害。

  22、先王:前代君王。郭锡良《古代汉语讲授纲要》注为周开国君主文、武王。

  23、大都不过参(sān)国之一:大城市的城墙不超过国都城墙的三分之一,参,同“三”。

  24、中五之一:中等城市城墙不超过国都城墙的五分之一。“五分国之一”的省略。

  25、小九之一:小城市的城墙不超过国都城墙的九分之一。“九分国之一”的省略。

  26、不度:不合法度。

  27、非制也:不是先王定下的制度。

  28、不堪:受不了,控制不住的意思。

  29、焉辟害:哪里能逃避祸害。辟,“避”的古字。

  30、何厌(厌)之有:有何厌。有什么满足。宾语前置何:疑问代词作宾语定语。之:代词,复指前置宾语。

  31、为之所:给他安排个地方,双宾语,即重新安排。

  32、无使滋蔓(zī màn):不要让他滋长蔓延,“无”通“毋”(wú)。

  33、图:除掉。

  34、犹:尚且。

  35、况:何况。

  36、多行不义,必自毙:多做不义的事,必定自己垮台。毙,本义倒下去、垮台。汉以后才有“死”义。

  37、姑:姑且,暂且。

  38、既而:固定词组,不久。

  39、命西鄙北鄙(bǐ)贰于已:命令原属庄公的西部和北部的边境城邑同时也臣属于自己。鄙:边邑也,从邑,啚声,边境上的城邑。贰:两属。

  40、公子吕:郑国大夫。

  41、堪:承受。

  42、若之何:固定结构,对它怎么办?之,指“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这件事。

  43、欲与大(tài)叔:如果想把国家交给共叔段。与,给予。

  44、臣请事之:那么我请求去事奉他。事,动词,事奉。

  45、生民心:使动,使民生二心。

  46、无庸:不用。“庸”、“用”通用,一般出现于否定式。

  47、将自及:将自己赶上灾难,杜预注:“及之难也。及:本义追赶上。

  48、收贰以为己:把两属的地方收为自己的领邑。贰,指原来贰属的西鄙北鄙。以为,“以之为”的省略。

  49、廪(lǐn)延:地名,河南省延津县北。

  50、厚将得众:势力雄厚,就能得到更多的百姓。众,指百姓。

  51、不义,不暱(nì),厚将崩:共叔段对君不义,百姓就对他不亲,势力再雄厚,将要崩溃。暱:同昵(异体),亲近。

  52、完聚:修治(城郭),聚集(百姓)。完,修葺(qì)。

  53、缮甲兵:修整作战用的甲衣和兵器。缮,修理。甲,铠甲。兵,兵器。

  54、具卒乘(shènɡ):准备步兵和兵车。具,准备。卒,步兵。乘,四匹马拉的战车。

  55、袭:偷袭。行军不用钟鼓。杜预注:“轻行掩其不备曰袭”。本是贬义,后逐渐转为中性词。

  56、夫人将启之:武姜将要为共叔段作内应。夫人,指武姜。启之,给段开城门,即作内应。启,为动用法。

  57、公闻其期:庄公听说了偷袭的日期。

  58、帅车二百乘:率领二百辆战车。帅,率领。古代每辆战车配备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二百乘,共甲士六百人,步卒一万四千四百人。

  59、叛:背叛。

  60、入:逃入。

  61、公伐诸鄢:庄公攻打共叔段在鄢邑。诸:之于,合音词。

  62、辛丑:干支纪日。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地支:子丑寅卯辰巳(sì)午未申酉戌(xū)亥。二者相配,用以纪日,汉以后亦用以纪年。即二十三日。

  63、出奔共:出逃到共国(避难)。奔,逃亡。

  64、不弟:不守为弟之道。与“父不父,子不子用法相同。”《春秋》记载道:“郑伯克段于鄢。”意思是说共叔段不遵守做弟弟的本分。

  65、如二君,故曰克:兄弟俩如同两个国君一样争斗,所以用“克”字;克,战胜。

  66、称郑伯,讽失教也:称庄公为“郑伯”,是讥讽他对弟弟失教。讥,讽剌。失教,庄公本有教弟之责而未教。

  67、谓之郑志:赶走共叔段是出于郑庄公的本意。志,意愿。

  68、不言出奔,难之也:不写共叔段自动出奔,是史官下笔有为难之处。

  69、寘:“置”的通用字。放置,放逐。

  70、誓之:为动,对她发誓。

  71、黄泉:地下的泉水,喻墓穴,指死后。

  72、悔之:为动,对这事后悔。

  73、颍考叔:郑国大夫,执掌颍谷(今河南登封西)。

  74、封人:管理边界的地方长官。封:聚土培植树木。古代国境以树(沟)为界,故为边界标志。

  75、有献:有进献的东西。献作宾语,名词。

  76、赐之食:赏给他吃的。双宾语。

  77、食舍肉:吃的时候把肉放置一边不吃。舍,舍的古字。

  78、尝:吃过。

  79、羹:带汁的肉。《尔雅·释器》:“肉谓之羹。”

  80、遗(wèi)之:赠送给她。

  81、繄(yī)我独无:我却单单没有啊!繄:句首语气助词,不译。

  82、敢问何谓也:冒昧地问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敢:表敬副词,冒昧。

  83、故:原故,原因和对姜氏的誓言。

  84、悔:后悔的心情。

  85、何患焉:您在这件事上忧虑什么呢?焉:于是。

  86、阙:通“掘”,挖。

  87、隧而相见:挖个地道,在那里见面。隧,隧道,这里用作动词,指挖隧道。

  88、其谁曰不然:那谁能说不是这样(不是跟誓词相合)呢?其,语气助词,加强反问的语气。然,代词,代庄公对姜氏发的誓言。

  89、赋:赋诗,孔颖达疏:“谓自作诗也。”

  90、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走进隧道里,欢乐真无比。

  91、大隧之外,其乐也洩洩(yì):走出隧道外,心情多欢快。中、融:上古冬韵,今押韵。外,洩:上古月韵,今不押韵。

  92、遂为母子如初:从此作为母亲和儿子象当初一样。

  93、君子:道德高尚的人。

  94、施及庄公:施,延及。延及庄公。

  95、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匮,尽。锡,通赐,给与。

  96、其是之谓乎:其,表推测语气,之,结构助词,助词宾语前置。

  原文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

  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暱,厚将崩。”

  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遂寘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悔之。颍考叔为颍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请以遗之。”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颍考叔曰:“敢问何谓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洩洩。”遂为母子如初。

  君子曰:“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

  白话译文

  从前,郑武公在申国娶了一妻子,叫武姜,她生下庄公和共叔段。庄公出生时脚先出来,武姜受到惊吓,因此给他取名叫“寤生”,所以很厌恶他。武姜偏爱共叔段,想立共叔段为世子,多次向武公请求,武公都不答应。

  到庄公即位的时候,武姜就替共叔段请求分封到制邑去。庄公说:“制邑是个险要的地方,从前虢叔就死在那里,若是封给其它城邑,我都可以照吩咐办。”武姜便请求封给太叔京邑,庄公答应了,让他住在那里,称他为京城太叔。大夫祭仲说:“分封的都城如果城墙超过三百方丈长,那就会成为国家的祸害。先王的制度规定,国内最大的城邑不能超过国都的三分之一,中等的'不得超过它的五分之一,小的不能超过它的九分之一。京邑的城墙不合法度,非法制所许,恐怕对您有所不利。”庄公说:“姜氏想要这样,我怎能躲开这种祸害呢?”祭仲回答说:“姜氏哪有满足的时候!不如及早处置,别让祸根滋长蔓延,一滋长蔓延就难办了。蔓延开来的野草还不能铲除干净,何况是您受宠爱的弟弟呢?”庄公说:“多做不义的事情,必定会自己垮台,你姑且等着瞧吧。

  过了不久,太叔段使原来属于郑国的西边和北边的边邑也背叛归为自己。公子吕说:“国家不能有两个国君,现在您打算怎么办?您如果打算把郑国交给太叔,那么我就去服待他;如果不给,那么就请除掉他,不要使百姓们产生疑虑。”庄公说:“不用除掉他,他自己将要遭到灾祸的。”太叔又把两属的边邑改为自己统辖的地方,一直扩展到廪延。公子吕说:“可以行动了!土地扩大了,他将得到老百姓的拥护。”庄公说:“对君主不义,对兄长不亲,土地虽然扩大了,他也会垮台的。”

  太叔修治城廓,聚集百姓,修整盔甲武器,准备好兵马战车,将要偷袭郑国。武姜打算开城门作内应。庄公打听到公叔段偷袭的时候,说:“可以出击了!”命令子封率领车二百乘,去讨伐京邑。京邑的人民背叛共叔段,共叔段于是逃到鄢城。庄公又追到鄢城讨伐他。五月二十三日,太叔段逃到共国。

  《春秋》记载道:“郑伯克段于鄢。”意思是说共叔段不遵守做弟弟的本分,所以不说他是庄公的弟弟;兄弟俩如同两个国君一样争斗,所以用“克”字;称庄公为“郑伯”,是讥讽他对弟弟失教;赶走共叔段是出于郑庄公的本意,不写共叔段自动出奔,是史官下笔有为难之处。

  庄公就把武姜安置在城颍,并且发誓说:“不到黄泉(不到死后埋在地下),不再见面!”过了些时候,庄公又后悔了。有个叫颍考叔的,是颍谷管理疆界的官吏,听到这件事,就把贡品献给郑庄公。庄公赐给他饭食。颍考叔在吃饭的时候,把肉留着。庄公问他为什么这样。颍考叔答道:“小人有个老娘,我吃的东西她都尝过,只是从未尝过君王的肉羹,请让我带回去送给她吃。”庄公说:“你有个老娘可以孝敬,唉,唯独我就没有!”颍考叔说:“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庄公把原因告诉了他,还告诉他后悔的心情。颍考叔答道:“您有什么担心的!只要挖一条地道,挖出了泉水,从地道中相见,谁还说您违背了誓言呢?”庄公依了他的话。庄公走进地道去见武姜,赋诗道:“大隧之中相见啊,多么和乐相得啊!”武姜走出地道,赋诗道:“大隧之外相见啊,多么舒畅快乐啊!”从此,他们恢复了从前的母子关系。

  君子说:“颍考叔是位真正的孝子,他不仅孝顺自己的母亲,而且把这种孝心推广到郑伯身上。《诗经·大雅·既醉》篇说:‘孝子不断地推行孝道,永远能感化你的同类。’大概就是对颍考叔这类纯孝而说的吧?”

  创作背景

  春秋时期,周王室逐渐衰微,各诸侯国之间开始了互相兼并的战争,各国内部统治者之间争夺权势的斗争也加剧起来。为了争夺王位,骨肉至亲成为殊死仇敌。

  隐公之年(公元前772年),郑国国君之弟公叔段,谋划夺取哥哥郑庄公的君位,庄公发现后,巧施心计,采取欲擒故纵的手段,诱使共叔段得寸进尺,愈加骄横,然后在鄢地打败了公叔段,使他“出奔”。

  作品赏析

  《郑伯克段于鄢》是编年体史书《左传》的一个片段,却俨然一篇完整而优美的记事散文。文章把发生在两千七百多年前的这一历史事件,具体可感地呈现在我们眼前,使我们仿佛真的进入了时间隧道,面对面地聆听历史老人绘声绘色地讲述这一事件的缘起、发生、发展和最后结局。从而,不仅让我们明了这一历史事件的真实情况,同时也让我们看到了相关人物的内心世界,并进而感悟到郑国最高统治者内部夺权斗争的尖锐性和残酷性。

  《郑伯克段于鄢》能有这样的艺术效果,有多方面的原因,但主要是记叙得法。此文并不平铺直叙地记述事件的发展过程,而是紧紧抓住相关人物性格的发展逻辑及其言行展开记述。这样,不仅使我们清楚地看到,正是相关人物的固有个性决定着事件的发展和结局;同时又使我们在事件的发展和结局中,更清楚地看到了相关人物的固有个性。

  通过《郑伯克段于鄢》,我们还可以深刻地感悟到《左传》的一种总体行文特点,即不着一褒字,也不着一贬字,而褒贬自在其中。这种手法,也正是《春秋》一书所用的手法。即后来常说的“春秋笔法”。即如我们所说的郑庄公阴险狡诈、姜氏偏心溺爱、共叔段贪得无厌,并非作者直接告诉我们,而是通过他们各自的言行惟妙惟肖地表现出来。好的叙事体作品,作者的倾向是在真实而客观地叙述和描写故事的发展过程中自然而然地显现出来的。

  《郑伯克段于鄢》结构完整,情节波澜起伏,人物形象鲜明生动.尤其是把郑庄公老谋深算的性格刻画的淋漓尽致.郑庄公先封叔段于京,又听任叔段"不度","命西鄙北鄙贰于己",既而"收贰以为己邑",最后"伐诸鄢",有人认为表现了庄公的"仁慈"和"忍让",有人却认为他是有意"养成其恶".此事是春秋开篇的第一则故事,除了说明多行不义必自毙之外还讲说了兄弟的悌,以及后面颍考叔劝君,庄公掘地见母表现出的孝及君臣之义,是孝悌故事中的经典。

  “遂为母子如初”的结尾,有人称之为丑剧,亦不为过,像姜氏母子这样早已失去了普通人性的典型人物,在经过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挣斗之后,能够毫无芥蒂再叙什么天伦之乐吗?何况在刚出生之时就埋下了怨恨的种子,“遂为母子如初”的“初”字就缺乏依据,显得勉强了,血腥的厮杀早就把统治阶级竭力宣扬的那层薄薄的“孝悌”的外衣撕得粉碎了。无怪乎史官对此事的评论也感到为难了。“孝子不匮、永锡尔类”这是作者针对颍考叔而说的。将孝道永赐予汝之族类,似乎是郑庄公受到颍考叔孝母的感染,其实不过是庄公借此就坡下驴。他之所以欣然接受颍考叔的建议,不过是企图缝补这些破碎的外衣,掩盖已经充分暴露的肮脏的躯体和丑恶的灵魂。这也是千古奸雄的伎俩,因为在这里郑庄公又集中地表现了他的伪善,而伪善是永远和丑恶伴随在一起的。

  艺术特点

  1、人物个性鲜明。郑庄公老谋深算,阴险狡猾。主要表现在对自己的同胞兄弟“纵其欲而使之放,养其恶而使其成”(宋人吕祖谦语,见《东莱博议》),充分暴露共叔段的“不义”。所以当姜氏“请京”,太叔“收贰”时,他都尽量满足,并驳回大臣们的建议。但当共叔段“将袭郑”时,他先发制人,一举把他赶到了“共”,绝除后患。庄公的阴险,还表现在对待母亲明显违反原则的请求(如“请京”),也不劝阻;对待弟弟的越轨行为(如“收贰”等),从不进行教育。他是有意养成共叔段的恶性。共叔段恃宠恣肆,贪婪愚蠢。他在母亲溺爱下,恣意妄为。在得到京城后,肆意扩大势力范围,并发展到举兵起事,想夺取整个郑国。他的愚蠢表现在他只知“贪”而无一点“谋”。他丝毫不了解庄公已为他布下了天罗地网,让他“自及”,结果只落得“出奔共”的下场。姜氏这位贵妇人毫无原则观念,任性偏心。生庄公难产,就视若仇人,并且置立嫡立长的宗法制度原则于不顾,想废长立幼;没有达到目的,又为共叔段“请制”“请京”,甚至做共叔段的内应,企图灭掉庄公,与庄公毫无母子之情。

  2、叙事线索清晰。作者紧紧抓住以郑庄公为一方,以姜氏、共叔段为另一方的矛盾冲突这一线索,围绕争夺权利这一焦点安排叙事线索。第一部分(第一段)交代人物和矛盾的起因;第二部分(第二—四段)叙述矛盾冲突的发生和发展;第三部分(第五—六段)写矛盾的高潮和结局。在叙述事件经过时,有以庄公一方为主,省去了许多笔墨,使得文章不但线索清晰,而且文字简洁。

  3、写法详略得当。《郑伯克段于鄢》详写的地方有二。一是庄公一方商讨对付共叔段。庄公与祭仲、公子吕的对话写得很详,这是为了表示庄公的老谋深算,阴险狡猾;同时也交代了共叔段“举事”的经过。另一处是“掘地见母”,宣扬了儒家的“孝”道。《郑伯克段于鄢》略写的地方是姜氏为共叔段“请制”“请京”和共叔段被打败的经过。这种详略安排,有利于突出主题。

  作品出处

  《郑伯克段于鄢》选自《春秋左传》。

  《左传》是儒家经典之一,与《公羊传》、《谷梁传》合称“《春秋》三传”。《公羊传》、《谷梁传》是从政治和思想方面去解释《春秋》,而《左传》则从丰富的历史材料去诠释《春秋》。唐刘知几《史通》评论《左传》时说:“其言简而要,其事详而博。”对研究春秋史和远古史提供了珍贵的史料。

  《左传》叙事敢于直书不讳,揭示事情的真实面貌,全书有关战争的文字较多,这些文字翔实生动,如晋楚城濮之战、秦晋郩之战、齐晋鞌之战、晋楚鄢陵之战,都有出色的叙述。善于叙事,讲究谋篇布局,章法严谨,都是《左传》的独到之处。正因为如此,它在中国文学史上也占有重要的地位。

  历代注释《左传》的著作颇多,西晋大学者杜预撰《春秋经传集解》,把《春秋》与《左传》合为一编。唐孔颖达遵循杜预注而为疏,成为历史上最有影响的注释之作。清洪亮吉撰《春秋左传诂》、刘文淇撰《春秋左传旧注疏证》、今人杨伯峻撰《春秋左传注》,都是比较重要的注本。

  《左传》相传是春秋末期的鲁国史官左丘明所著。司马迁首先认为《左传》是左丘明所写,自刘向、裴骃、刘歆、桓谭、班固皆以《左传》出于左丘明。唐朝的刘知几《史通·六家》亦称:“左传家者,其先出于左丘明。”

  作者简介

  左丘明,姓左丘,名明(一说姓丘,名明,左乃尊称),春秋末期鲁国人。左丘明知识渊博,品德高尚,孔子言与其同耻。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太史司马迁称其为“鲁之君子”。左丘明世代为史官,并与孔子一起“乘如周,观书于周史”,据有鲁国以及其他封侯各国大量的史料,所以依《春秋》著成了中国古代第一部记事详细、议论精辟的编年史《左传》,和现存最早的一部国别史《国语》,成为史家的开山鼻祖。

《郑伯克段于鄢》文言文3

  郑伯克段于鄢

  先秦:左丘明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

  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暱,厚将崩。”

  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遂寘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悔之。颍考叔为颍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请以遗之。”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颍考叔曰:“敢问何谓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洩洩。”遂为母子如初。

  君子曰:“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

  译文

  从前,郑武公在申国娶了一妻子,叫武姜,她生下庄公和共叔段。庄公出生时脚先出来,武姜受到惊吓,因此给他取名叫“寤生”,所以很厌恶他。武姜偏爱共叔段,想立共叔段为世子,多次向武公请求,武公都不答应。

  到庄公即位的时候,武姜就替共叔段请求分封到制邑去。庄公说:“制邑是个险要的地方,从前虢叔就死在那里,若是封给其它城邑,我都可以照吩咐办。”武姜便请求封给太叔京邑,庄公答应了,让他住在那里,称他为京城太叔。大夫祭仲说:“分封的都城如果城墙超过三百方丈长,那就会成为国家的祸害。先王的制度规定,国内最大的城邑不能超过国都的三分之一,中等的不得超过它的五分之一,小的不能超过它的九分之一。京邑的城墙不合法度,非法制所许,恐怕对您有所不利。”庄公说:“姜氏想要这样,我怎能躲开这种祸害呢?”祭仲回答说:“姜氏哪有满足的时候!不如及早处置,别让祸根滋长蔓延,一滋长蔓延就难办了。蔓延开来的野草还不能铲除干净,何况是您受宠爱的弟弟呢?”庄公说:“多做不义的事情,必定会自己垮台,你姑且等着瞧吧。

  过了不久,太叔段使原来属于郑国的西边和北边的边邑也背叛归为自己。公子吕说:“国家不能有两个国君,现在您打算怎么办?您如果打算把郑国交给太叔,那么我就去服待他;如果不给,那么就请除掉他,不要使百姓们产生疑虑。”庄公说:“不用除掉他,他自己将要遭到灾祸的。”太叔又把两属的边邑改为自己统辖的地方,一直扩展到廪延。公子吕说:“可以行动了!土地扩大了,他将得到老百姓的拥护。”庄公说:“对君主不义,对兄长不亲,土地虽然扩大了,他也会垮台的。”

  太叔修治城廓,聚集百姓,修整盔甲武器,准备好兵马战车,将要偷袭郑国。武姜打算开城门作内应。庄公打听到公叔段偷袭的时候,说:“可以出击了!”命令子封率领车二百乘,去讨伐京邑。京邑的人民背叛共叔段,共叔段于是逃到鄢城。庄公又追到鄢城讨伐他。五月二十三日,太叔段逃到共国。

  《春秋》记载道:“郑伯克段于鄢。”意思是说共叔段不遵守做弟弟的本分,所以不说他是庄公的弟弟;兄弟俩如同两个国君一样争斗,所以用“克”字;称庄公为“郑伯”,是讥讽他对弟弟失教;赶走共叔段是出于郑庄公的本意,不写共叔段自动出奔,是史官下笔有为难之处。

  庄公就把武姜安置在城颍,并且发誓说:“不到黄泉(不到死后埋在地下),不再见面!”过了些时候,庄公又后悔了。有个叫颍考叔的,是颍谷管理疆界的官吏,听到这件事,就把贡品献给郑庄公。庄公赐给他饭食。颍考叔在吃饭的时候,把肉留着。庄公问他为什么这样。颍考叔答道:“小人有个老娘,我吃的东西她都尝过,只是从未尝过君王的肉羹,请让我带回去送给她吃。”庄公说:“你有个老娘可以孝敬,唉,唯独我就没有!”颍考叔说:“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庄公把原因告诉了他,还告诉他后悔的心情。颍考叔答道:“您有什么担心的!只要挖一条地道,挖出了泉水,从地道中相见,谁还说您违背了誓言呢?”庄公依了他的话。庄公走进地道去见武姜,赋诗道:“大隧之中相见啊,多么和乐相得啊!”武姜走出地道,赋诗道:“大隧之外相见啊,多么舒畅快乐啊!”从此,他们恢复了从前的母子关系。

  君子说:“颍考叔是位真正的孝子,他不仅孝顺自己的母亲,而且把这种孝心推广到郑伯身上。《诗经·大雅·既醉》篇说:‘孝子不断地推行孝道,永远能感化你的同类。’大概就是对颍考叔这类纯孝而说的吧?”

  注释

  初:当初,这是回述往事时的说法。

  郑武公:名掘突,郑桓公的儿子,郑国第二代君主。

  娶于申:从申国娶妻。申,春秋时国名,姜姓,河南省南阳市北。

  曰武姜:叫武姜。武姜,郑武公之妻,“姜”是她娘家的姓,“武”是她丈夫武公的谥号。

  共(gōng)叔段:郑庄公的弟弟,名段。他在兄弟之中年岁小,因此称“叔段”。

  寤(wù)生:难产的一种,胎儿的脚先生出来。寤,通“啎”,逆,倒着。

  惊:使动用法,使姜氏惊。

  遂恶(wù)之:因此厌恶他。遂,连词,因而。恶,厌恶。

  爱:喜欢,喜爱。

  亟(qì)请于武公:屡次向武公请求。亟,屡次。于,介词,向。

  公弗许:武公不答应她。弗,不。

  及庄公即位:到了庄公做国君的时候。及,介词,到。即位,君主登上君位。

  制:地名,即虎牢,河南省荥(xíng)阳县西北。

  岩邑:险要的城镇。岩,险要。邑,人所聚居的地方。

  虢(guó)叔死焉:东虢国的.国君死在那里。虢,指东虢,古国名,为郑国所灭。焉,介词兼指示代词相当于“于是”“于此”。

  佗邑唯命:别的地方,听从您的吩咐。佗,同“他”,指示代词,别的,另外的。唯命,只听从您的命令。

  京:地名,河南省荥阳县东南。

  谓之京城大(tài)叔:京地百姓称共叔段为京城太叔。大,同“太”。王力、朱骏声作古今字。《说文》段注:“太从大声,后世凡言大,而以为形容未尽则作太,如大宰,俗作太宰,大子,俗作太子,周大王俗作太王是也。

  祭(zhài)仲:郑国的大夫。祭:特殊读音。

  都城过百雉(zhì):都邑的城墙超过了300丈。都:《左传·庄公二十八年》“凡邑有宗庙先君之主曰都”。指次于国都而高于一般邑等级的城市。 雉:古代城墙长一丈,宽一丈,高一丈为一堵,三堵为一雉,即长三丈。

  国之害也:国家的祸害。

  先王:前代君王。郭锡良《古代汉语讲授纲要》注为周开国君主文、武王。

  大都不过参(sān)国之一:大城市的城墙不超过国都城墙的三分之一,参,同“三”。

  中五之一:中等城市城墙不超过国都城墙的五分之一。“五分国之一”的省略。

  小九之一:小城市的城墙不超过国都城墙的九分之一。“九分国之一”的省略。

  不度:不合法度。

  非制也:不是先王定下的制度。

  不堪:受不了,控制不住的意思。

  焉辟害:哪里能逃避祸害。辟,“避”的古字。

  何厌(厌)之有:有何厌。有什么满足。宾语前置 何:疑问代词作宾语定语。之:代词,复指前置宾语。

  为之所:给他安排个地方,双宾语,即重新安排。

  无使滋蔓(zī màn):不要让他滋长蔓延,“无”通“毋”(wú)。

  图:除掉。

  犹:尚且。

  况:何况。

  多行不义,必自毙:多做不义的事,必定自己垮台。毙,本义倒下去、垮台。汉以后才有“死”义。

  姑:姑且,暂且。

  既而:固定词组,不久。

  命西鄙北鄙(bǐ)贰于已:命令原属庄公的西部和北部的边境城邑同时也臣属于自己。 鄙:边 邑也,从邑,啚声,边境上的城邑。贰:两属。

  公子吕:郑国大夫。

  堪:承受。

  若之何:固定结构,对它怎么办?之,指“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这件事。

  欲与大(tài)叔:如果想把国家交给共叔段。与,给予。

  臣请事之:那么我请求去事奉他。事,动词,事奉。

  生民心:使动,使民生二心。

  无庸:不用。“庸”、“用”通用,一般出现于否定式。

  将自及:将自己赶上灾难,杜预注:“及之难也。及:本义追赶上。

  收贰以为己:把两属的地方收为自己的领邑。贰,指原来贰属的西鄙北鄙。 以为,“以之为”的省略。

  廪(lǐn)延:地名,河南省延津县北。

  厚将得众:势力雄厚,就能得到更多的百姓。众,指百姓。

  不义,不暱(nì),厚将崩:共叔段对君不义,百姓就对他不亲,势力再雄厚,将要崩溃。 暱:同昵(异体),亲近。

  完聚:修治(城郭),聚集(百姓)。完,修葺(qì)。

  缮甲兵:修整作战用的甲衣和兵器。缮,修理。甲,铠甲。兵,兵器。

  具卒乘(shènɡ):准备步兵和兵车。具,准备。卒,步兵。乘,四匹马拉的战车。

  袭:偷袭。行军不用钟鼓。杜预注:“轻行掩其不备曰袭”。本是贬义,后逐渐转为中性词。

  夫人将启之:武姜将要为共叔段作内应。夫人,指武姜。启之,给段开城门,即作内应。启,为动用法。

  公闻其期:庄公听说了偷袭的日期。

  帅车二百乘 :率领二百辆战车。帅,率领。古代每辆战车配备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二百乘,共甲士六百人,步卒一万四千四百人。

  叛:背叛。

  入:逃入。

  公伐诸鄢:庄公攻打共叔段在鄢邑。诸:之于,合音词 。

  辛丑:干支纪日。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地支:子丑寅卯辰巳(sì)午未申酉戌(xū)亥。二者相配,用以纪日,汉以后亦用以纪年。即二十三日。

  出奔共:出逃到共国(避难)。奔,逃亡。

  不弟:不守为弟之道。与“父不父,子不子用法相同。”《春秋》记载道:“郑伯克段于鄢。”意思是说共叔段不遵守做弟弟的本分。

  如二君,故曰克:兄弟俩如同两个国君一样争斗,所以用“克”字;克,战胜。

  称郑伯,讽失教也:称庄公为“郑伯”,是讥讽他对弟弟失教。讥,讽剌。失教,庄公本有教弟之责而未教。

  谓之郑志:赶走共叔段是出于郑庄公的本意。志,意愿。

  不言出奔,难之也:不写共叔段自动出奔,是史官下笔有为难之处。

  寘:“置”的通用字。放置,放逐。

  誓之:为动,对她发誓。

  黄泉:地下的泉水,喻墓穴,指死后。

  悔之:为动,对这事后悔 。

  颍考叔:郑国大夫,执掌颍谷(今河南登封西)。

  封人:管理边界的地方长官。 封:聚土培植树木。古代国境以树(沟)为界,故为边界标志。

  有献:有进献的东西。献作宾语,名词。

  赐之食:赏给他吃的。双宾语。

  食舍肉:吃的时候把肉放置一边不吃。 舍,舍的古字。

  尝:吃过。

  羹:带汁的肉。《尔雅·释器》:“肉谓之羹。”

  遗(wèi)之:赠送给她。

  繄(yī)我独无:我却单单没有啊! 繄:句首语气助词,不译 。

  敢问何谓也:冒昧地问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敢:表敬副词,冒昧。

  故:原故,原因和对姜氏的誓言。

  悔:后悔的心情。

  何患焉:您在这件事上忧虑什么呢?焉:于是。

  阙:通“掘”,挖。

  隧而相见:挖个地道,在那里见面。隧,隧道,这里用作动词,指挖隧道。

  其谁曰不然:那谁能说不是这样(不是跟誓词相合)呢?其,语气助词,加强反问的语气。然,代词,代庄公对姜氏发的誓言。

  赋:赋诗,孔颖达疏:“谓自作诗也。”

  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走进隧道里,欢乐真无比。

  大隧之外,其乐也洩洩(yì):走出隧道外,心情多欢快。 中、融:上古冬韵,今押韵。 外,洩:上古月韵,今不押韵。

  遂为母子如初:从此作为母亲和儿子象当初一样。

  君子:道德高尚的人。

  施及庄公:施,延及。延及庄公。

  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匮,尽。锡,通赐,给与。

  其是之谓乎:其,表推测语气,之,结构助词,助词宾语前置。

  创作背景

  春秋时期,周王室逐渐衰微,各诸侯国之间开始了互相兼并的战争,各国内部统治者之间争夺权势的斗争也加剧起来。为了争夺王位,骨肉至亲成为殊死仇敌。

  隐公之年(公元前772年),郑国国君之弟公叔段,谋划夺取哥哥郑庄公的君位,庄公发现后,巧施心计,采取欲擒故纵的手段,诱使共叔段得寸进尺,愈加骄横,然后在鄢地打败了公叔段,使他“出奔”。

《郑伯克段于鄢》文言文4

  【故事概要】

  鲁隐公元年即鲁国隐公的第一年。其中唯一一件战争的事情就是这个郑伯克段于鄢。郑伯就是郑庄公,而这个段就是他的弟弟共叔段。庄公姑息养奸,纵容其弟,其弟骄纵欲夺王位,后庄公使机打败共叔段。庄公怨其母,并将母亲迁于颖地。后来自己也后悔了,又有颖考叔规劝,母子有重归于好。

  【原文】

  《郑伯克段于鄢》

  出处:《左传》

  初①,郑武公娶于申② ,日武姜③。生庄公及共叔段④。庄公寤生⑤,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⑥。爱共叔段,欲立之,亟 请于武公⑦,公弗许。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⑧。公曰:“制,岩邑 也⑨, 虢叔死焉⑩,伦邑唯命⑾。”请京⑿,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

  祭仲曰⒀:“都,城过百雉⒁,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⒂;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 将不堪⒃。”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⒄?”对曰:“姜氏何厌之有⒅? 不如早为之所⒆,无使滋蔓。蔓,难图也⒇”。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21),子姑待之。”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22)。公于吕曰(23):“国不堪贰,君 将若之何(24)?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 公曰:“无庸(25),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26)。子 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昵(27)”,厚将崩。”

  大叔完聚(28),缮甲兵,具卒乘(29),将袭郑。夫人将启之(30)。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31)。京叛大叔段。段 人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32),大叔出奔共。

  遂置姜氏于城颍(34),而誓之日:“不及黄泉,无相见也(35)。”既而悔之。

  颍考叔为颍谷封人(36),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37)。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君之羲(38)。请以遗之(39)。”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40)!”颖考叔曰:“敢问何谓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闕地及泉(41),遂而相见(42),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公入而赋(43):“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44)!”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45)!”遂为母子如初。

  君子曰(46):“颖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47)。《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48)。’其是之谓乎?”

  【注释】

  (1)初:当初,从前。故事开头时用语。

  (2)郑武公:春秋时诸侯国郑国(在今河南新郑)国君,姓姬,名掘突,武为谥号。申:诸侯国名,在今河南南阳,姜姓。

  (3)武姜:武谥郑武公谥号,姜谥娘家姓。

  (4)庄公:即郑庄公。共(gōng)叔段:共是国名,叔为兄弟排行居后,段是名。

  (5)窹(wù)生:逆生,倒生,即难产。

  (6)恶(wù):不喜欢。

  (7)亟(qì):多次屡次。

  (8)制:郑国邑名,在今河南荥阳县虎牢关。

  (9)岩邑:险要地城邑。

  (10)虢(guó)叔:东虢国国君。

  (11)佗:同“他”。唯命:“唯命是从”地省略。

  (12)京:郑国邑名,在今河南荥阳县东南。

  (13)祭(zhài)仲:郑国大夫,字足。

  (14)雉:古时建筑计量单位,长三丈,高一丈。

  (15)参:同“三”。国:国都。

  (16)堪:经受得起。

  (17)焉:哪里。辟:同“避”。

  (18)何厌之有:有何厌。厌:满足。

  (19)所:安置,处理。

  (20)图:课,治。

  (21)毙:仆倒,倒下去。

  (22)鄙:边境上得邑。贰于己:同时属于庄公和自己。

  (23)公子吕:郑国大夫,字子封。

  (24)若之何:对他怎么办。

  (25)庸:用。

  (26)廪延:郑国邑名,在今河南延津北。

  (27)昵:亲近。

  (28)完:修缮。聚:积聚。

  (29)缮:修整。甲:铠甲。兵:武器。具:备齐。卒:步兵。乘(shèng):兵车。

  (30)夫人:指武姜。启之:为他打开城门。

  (31)帅:率领。乘:一车四马为一乘。车一乘配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

  (32)鄢:郑国邑名,在陵境内。

  (33)五月辛丑:五月二十三日。古人记日用天干和地支搭配。

  (34)城颖西北。

  (35)黄泉:黄土下的泉水。这里指墓穴。

  (36)颖考叔:郑国大夫。颖谷:郑国邑名,在今河南登封西南。封人:管理边界的官。

  (37)舍肉:把肉放在旁边不吃。

  (38)羲:调和五味做成的带汁的肉。

  (39)遗(wéi):赠送。

  (40)繄(yì):语气助词。没有实义。

  (41)闕:同“掘”,挖。

  (42)隧:地道。这里的意思是挖隧道。

  (43)赋:指作诗。

  (44)融融:快乐自得的样子。

  (45)泄泄(yì):快乐舒畅的样子。

  (46)君子:作者地托。《左传》作者常用这种方式发表评论。

  (47)施(yì):延及,扩展。

  (48)这两句诗出自《诗·大雅·既醉》。匮:穷尽。锡:同“赐”,给予。

  【白话翻译】

  当初,郑武公娶了申国国君的女儿为妻,叫做武姜;生下了庄公和公叔段。庄公脚在前倒生下来,使姜氏受了惊吓所以取名叫‘窹生’,武姜因此讨厌庄公。武姜玉爱共叔段,想立他为太子多次向武公请求,武公都没有答应。等到庄公当上了郑国国君武姜为共叙段请求把制作为他的封邑。庄又说“制是个险要的城邑,从前虢叔就死在那里,如果要别的地方,我都答应。”武姜又为共叔段请求京邑,庄公就计共叔段住在那里,称他为“京城太叔”。

  祭仲说“都城超过了三百丈,就会成为国家的祸害。按先王的规定,大的都城面积不能超过国都的三分之一。中等的不超过五分之一,小的不超过九分之一。现在京邑.的大小不合法度,违反了先王的制度,这会使您受不了。”庄公回答说;“姜氏要这么做我怎能避开这祸害呢?”祭仲说道:“姜氏有什么可满足呢?不如早些处置共叔段,不让他的势力蔓延。如果蔓延开来,就难对付了。蔓延开的.野草都除不掉,更何况是您习卜受宠的兄弟呢?”庄公说‘干多了不仁义的事情,必定会自取灭亡,您暂且等着看吧。”

  不久之后,太叔命令西边和北边的边邑也同时归他管辖。公子吕说‘一个国家不能容纳两个君王,您打算怎么办?如果您想把国家交给大叔,就请允许我去事奉他;如果不给,就请陈掉他,不要使百姓产生二心。”庄公说;“用不着,他会自食其果。太叔又把双方共管的边邑收归自己,一直把邑地扩大到了廪延。公子吕说;“可以动手了。他占多了地方就会得到百姓拥护。”庄公说“做事不仁义就不会有人亲近,地方再大也会崩溃。”

  太叔修造城地,聚集百姓,修整铠甲和武器.准备好了步兵和战车,将要偷袭郑国国都。武姜打算为他打开城门作内应。庄公得知了太叔偷袭的日期,说;‘可以动手了!”于是,他命令公子吕率领二百辆战车去攻打京邑。京邑百姓背叛了共叔段,共叔段逃到了鄢地,庄公又攻打鄢。五月二十三日,共叔段逃奔去了共国。

  于是庄公把武姜安置到城颖,并向她发誓说:“不到地下黄泉,水远不再见面。”事后,他又后悔这么说。

  考叔当时是颖谷管理疆界的官员,他听说了这件事,就送了些礼物给庄公。庄公请他吃饭,他却把肉放在一旁不吃。庄公问他为什么,颖考叔回答说:“我家中有母亲,我的饭食她都吃过,就是从未吃过君王的肉羹,后允许我拿去送给她。”庄公说“你有母亲可以送东西给她,唯独我没有!”颖考叔说“我冒昧问一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庄公把事情的缘由告诉了他,并说自己很后悔。颖考叔说;“君王何必担忧呢?如果掘地见水,打成地道去见面,谁能说这不是黄泉相见?”庄公听从了项考叔的话,照着做了。庄公进入地道,赋诗说:‘隧道当中,心中快乐融和!”武姜走出隧道,赋诗说;‘隧道之外,心中快乐舒畅!”于是。母于关系又与从前一样了。

  君子说;“颖考叔真是个孝子。爱自己的母亲,还扩大影响了郑庄公。《诗·大雅·既醉》说‘孝子德行无穷个永久能分给同类。’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