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诗文:乡村轶事
我和她相识在子富的婚礼上。
她叫林英,四川人,个子不高,长得很养眼。20岁那年随着她姐夫来我们这。她姐夫住在离我们这不远的茅草庄。 她姐夫是个瓦匠。在扬州打工,和子富是同事还有交情。就把她介绍给了子富。子富给了她姐夫四千块钱,算是她来时的路费。她就成了子富的新娘。 婚后不久,子富就去扬州打工了。
她在家养鸡养鸭,看书晒太阳。
不种麦插秧。她说不会。子富也不强求。好在现在农忙不过几天,机械化程度也很高,对付对付就过去了。 就是她的身子不见变化,三年过去了,仍是风摆杨柳,极致窈窕。 我对子富说,你真有福,找了个漂亮老婆。 子富说,漂亮有啥用,她又不生。
我说,你勤耕作,常浇灌啊。 子富说,没用。她可能是石女。在她身上白费力气。 知晓这件事后,我便不言,庄上所有的人也不语。 日子如庄前的小河,偶有涟漪,没有浪花。
林英却在平静的水面上,仍了一块石头,溅起了浪花。
一天,逢集。
子富的大嫂看见她出门。穿的还是来时的那身衣服,手上拎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子,袋子里装的是她常看的《约翰.克利斯朵夫》。 大嫂问,妹子,赶集啊。 她没答话,只是笑笑。
中午散集的时候,没见她回来。 晚上也没回来。
她走了。 接到大嫂的电话,子富赶回来。
四处找她。
不在她姐夫家。撵到她老家,也不见。
庄上的大人、小孩都弄不懂,她一不为吃,二不为穿,为啥要走。走时啥东西也没带,存折也静静地躺在梳妆台的盒子里,她的名字在上面散出清香。
她在这没有其他亲戚,也没朋友,能去哪?
多方打听知她赶集的时候,常在一个水果摊前停留很久。那个摊主是安徽人,开一辆农用三轮车,赶周边集镇卖水果。
子富便不去打工,一、四、七赶谢集,二、五、八赶陈集,三、六、九赶月塘集,寻找哪个安徽人,不见。更加相信林英是被他拐走的。
子富的兄弟子荣、子华、子贵也加入寻找,仍是不见。慢慢,都出去打工了。大家都要生活啊。只有子富一人在赶集。
半年过去了。
我说,子富算啦,她也没拿走你一分钱,还是去打工吧。来年再找一个。哪里太阳晒不干衣裳啊。
子富说,我一定要找到她。问问,我哪里亏她了。再说,我和她是领了证的。
我说,那你要找到哪天啊。
找到为止。他说。
谁知不出几天,他就到我家来说,找到林英了。
当夜,子富兄弟四个,林英姐姐姐夫和我加上子富的朋友,一行十多人,雇两辆面的赶到那个卖水果所居的`小山村,把他家围了起来。
砸开门,我们本来想到的麻烦没有出现。他们一家人没反抗。林英也没说话,拎着她那套书,主动出门,上了面的。
半年未见,她漂亮依旧,只是肚子已微微隆起。
我们没有上车,一行人都望着子富。
子富无语。
最终,林英的姐姐对那个卖水果的说,改天到子富家来商量林英的去留。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白,他想留下林英,得出的钱安慰安慰子富。
可一直到孩子落地,那个人也没来。
现在,子富在前,孩子在后。俩人常常摇晃着在村东村西窜门,看到他们的人都说,这一对父子长得很像,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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