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励志文章:情系客家
“八月啊十五呀月光光,阿妈同涯拜呀拜月光,阿妈就问涯一声,故乡就在乃方啊?月光呀月光光你照呀照四方,请你讲涯滴呀,哪子系涯介故乡……”一首客家歌曲《月光光》,旋律悠扬,琅琅上口。魂牵梦绕中,客家人的情怀在流淌。
血管里淌着一半客家人的血,言语间,诉说的是客家话。
每逢周日下午,学校放假的时候,就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挎着大包小包,看到父母的第一句话不是用普通话,也不是用“六都声”,而是用客家话,隔着老远跟母亲,亲切地唤一句:“啊姆,涯转来了(妈妈,我回来了)”。
一句句客家话,不似普通话的字正腔圆,也不如吴语的温柔呢喃。但这一句句不分平翘的方言自有一番风味。客家话保留了很多古代的仄声,穿越千年,至今仍被子孙使用。这是多么伟大的事啊!
“月光啊月光光,你照呀照四方,请你讲涯滴啊,哪里系涯介故乡”。身为客家人,却不会说客家话,是一种遗憾,更是抹不去的伤痛。因为语言和血脉一样,传递的不仅是语言本身,更是一种文化和认同感。我庆幸,我,还会说客家话,还能唱客家山歌。
如果说,为了讲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而放弃精彩的方言,那是不值得的。我一直很喜欢朗诵。但细细考究,用客家话来朗诵古诗词更有风味。“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平平仄仄间,清照朝我们缓缓走来。几经离索,多少悲愁,满腔怨绪,都在古色古香的客家方言中尽情体现。试问,少了入声字的普通话怎么读得出“凄凄惨惨戚戚”的韵味呢?
曾经在外公的葬礼上目睹过哭丧的过程。颓坐间,一位老妪带着哭腔从遥远的地方走来。老妪已经满头银发,腿脚不好,踉踉跄跄地走进堂屋,对着外公的遗体,跪下,哭喊:“哥哥啊,妹不来看你,你怎么就不等等我呀,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就走了呢?哥哥啊,你一个人在路上可走得寂寞、安详?妹从此就没有亲人了呀。”这用客家话表达的哀思使我已经流干了的眼泪又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外公啊,您不是盼着您的外孙女儿考上大学么?我刚刚从考场走出来,还没来得及告诉您我考到了哪儿,就急匆匆地跟着母亲来送您了。您为什么等不下去了呢?我还想听您讲讲您年轻时候的事,我还有太多的话要对您说,也只能把它留到心底,无言。堂屋中,和香烛、烟火一起弥漫的,还有我的哀思和那位老妪一句句催人泪下的客家腔。
“月光啊月光光,你照呀照四方。阿妈就讲涯滴啊,故乡就在莲塘啊。阿妈讲涯滴啊,故乡就在莲塘啊。”这首客家山歌又把我带回到故乡的那条河上。
在南方,是从来不缺竹子的。住惯了城市,看久了钢筋混泥土编成的一个个牢笼,连人都变成了机器。夕阳西下的时候,夹杂在人群中间,混混沌沌地过去。一辆辆汽车从身旁驶过,或快或慢,总有一个到达不了的地方,也总有一天要停下。伴着夕阳的余晖,我,独自一人,走着。倾颓的脚步拖着疲惫的身躯,一刻一不想停留。数着步子,走过一个个陌生的地方,只想回到家乡的那条小河,那个叫做“家”的地方。
留恋家,留恋家乡的客家话,更留恋家的味道。最喜家乡的那条小河。夏天,两旁的竹子葱葱郁郁,沿着河流伸展。微风中,竹子的叶片轻轻摇动,似乎伴着夏蝉的鸣唱,有节奏地起舞致意。站在桥上远远望去,整条小河都活跃起来了,在风的伴奏下,小河和竹林一起唱了一首关于夏天的传说。清澈的白澄澄的流水,在绿色的簇拥下向山的那头流去。小时候,我们不就常常在这条小河里捕鱼吗?卷起裤管,拉着表姐的手,小心翼翼的涉水、站定。看着表姐熟练地用竹编的簸箕捞鱼。捕鱼的时候,是最需要安静的。站在旁边,满耳里听着竹子唱的夏天的歌,听着蝉的抖动,任凭河水流过脚底,从我的身边溜走。只为表姐补到的那一尾鱼,只为尝到母亲做的清蒸的鲜美的鱼肉,我甚至可以半天不说一句话。
都说高三的日子是最难熬的。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每天机械的重复着同样的知识点,在题海里遨游,不知道岸在何方,不明了未来会怎样。但我的高三,因为有妈妈的味道,快乐而充实。每一个星期天,和舍友分享着妈妈从家里带来的营养餐,一股暖流就会在心里流淌。经典的客家“三宝”(苦瓜酿、豆腐酿、辣椒酿),我什么时候可以再尝尝呢?神往中,似乎又尝到了妈妈的手艺。家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散开,化为一股温暖的味道,直流心底。
客家的味道从此就一直留在一代代客家人的心里。以后,不管我们走到什么地方,喝过什么地方的水,爱过什么地方的人。最难忘记的就是家乡的那一条小河和表姐补的鱼了吧。
《月光光》放完了,朴实的民谣,真挚的感情会像河水一样,伴着叮叮咚咚的旋律,一直流淌着。直到有一天,这河水不再流动,客家人的情怀还会像血脉一样,一代代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