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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春秋》吴越春秋(勾践入臣外传第七)
吴越春秋《吴越春秋》是成书于东汉的一部历史散文,赵晔撰。其书今存十卷,主要叙述吴越争霸的故事,前五卷以吴为主,后五卷以越为主。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吴越春秋》吴越春秋(勾践入臣外传第七),欢迎大家阅读!
勾践入臣外传第七
越王勾践五年五月,与大夫种、范蠡入臣于吴,群臣皆送至浙江之上。临水祖道,军阵固陵。大夫文种前为祝,其词曰:"皇天祐助,前沉后扬。祸为德根,忧为福堂。威人者灭,服从者昌。王虽牵致,其后无殃。君臣生离,感动上皇。众夫哀悲,莫不感伤。臣请荐脯,行酒二觞。"
越王仰天太息,举杯垂涕,默无所言。种复前祝曰:"大王德寿,无疆无极,乾坤受灵,神祇辅翼。我王厚之,祉祐在侧。德销百殃,利受其福。去彼吴庭,来归越国。觞酒既升,请称万岁。"
越王曰:"孤承前王余德,守国于边,幸蒙诸大夫之谋,遂保前王丘墓。今遭辱耻为天下笑,将孤之罪耶,诸大夫之责也?吾不知其咎,愿二三子论其意。"
大夫扶同曰:"何言之鄙也?昔汤系于夏台,伊尹不离其侧;文王囚于石室,太公不弃其国。兴衰在天,存亡系于人。汤改仪而媚于桀,文王服从而幸于纣;夏殷恃力而虐二圣,两君屈己以得天道。故汤王不以穷自伤,周文不以困为病。"
越王曰:"昔尧任舜、禹而天下治,虽有洪水之害,不为人灾。变异不及于民,岂况于人君乎?"
大夫若成曰:"不如君王之言。天有历数,德有薄厚。黄帝不让,尧传天子。三王臣弑其君,五霸子弑其父。德有广狭,气有高下。今之世犹人之市,置货以设诈。抱谋以待敌。不幸陷厄,求伸而已。大王不览于斯而怀喜怒?"
越王曰:"任人者不辱身,自用者危其国。大夫皆前图未然之端,倾敌破仇,坐招泰山之福。今寡人守穷若斯,而云汤文困厄后必霸,何言之违礼仪?夫君子争寸阴而弃珠玉,今寡人冀得免于军旅之忧,而复反系获敌人之手,身为佣隶,妻为仆妾,往而不返,客死敌国。若魂魄有愧于前君,其无知,体骨弃捐。何大夫之言不合于寡人之意?"
于是大夫种、范蠡曰:"闻古人曰:"居不幽,志不广;形不愁,思不远。"圣王贤主皆遇困厄之难,蒙不赦之耻。身拘而名尊,躯辱而声荣;处卑而不以为恶,居危而不以为薄。五帝德厚而穷厄之恨,然尚有泛滥之忧。三守暴困之辱,不离三狱之囚,泣涕而受冤,行哭而为隶,演易作卦,天道祐之。时过于期,否终则泰,诸侯并救,王命见符,朱鬣、玄狐。辅臣结发拆狱破械,反国修德,遂讨其仇。擢假海内,若覆手背,天下宗之,功垂万世。大王屈厄,臣诚尽谋,夫截骨之剑,无削剟之利;舀铁之矛,无分发之便;建策之士,无暴兴之说。今臣遂天文,案坠籍,二气共萌,存亡异处,彼兴则我辱,我霸则彼亡。二国争道,未知所就。君王之危,天道之数,何必自伤哉!夫吉者,凶之门;福者,祸之根。今大王虽在危困之际,孰知其非畅达之兆哉?"
大夫计研曰:"今君王国于会稽,穷于入吴,言悲辞苦,群臣泣之。虽则恨悷之心,莫不感动。而君王何为谩辞哗说,用而相欺?臣诚不取。"
越王曰:"寡人将去入吴,以国累诸侯大夫,愿各自述,吾将属焉。"
大夫皋如曰:"臣闻大夫种忠而善虑,民亲其知,士乐为用。今委国一人,其道必守,何顺心佛命群臣?"
大夫曳庸曰:"大夫文种者,国之梁栋,君之爪牙。夫骥不可与匹驰,日月不可并照。君王委国于种,则万纲千纪无不举者。"
越王曰:"夫国者,前王之国。孤力弱势劣,不能遵守社稷,奉承宗庙。吾闻父死子代,君亡臣亲。今事弃诸大夫,客官于吴,委国归民以付二三子。吾之由也,亦子之忧也。君臣同道,父子共气,天性自然。岂得以在者尽忠,亡者为不信乎?何诸大夫论事,一合一离,令孤怀心不定也?夫推国任贤,度功绩成者,君之命也;奉教顺理,不失分者,臣之职也。吾顾诸大夫以其所能而云委质而已。於乎,悲哉!"
计研曰:"君王所陈者,固其理也。昔汤入夏,付国于文祀,西伯之殷,委国于二老。今怀夏将滞,志在于还。夫适市之妻,教嗣粪除,出亡之君,敕臣守御。子问以事,臣谋以能。今君王欲士之所志,各陈其情,举其能者,议其宜也。"
越王曰:"大夫之论是也。吾将逝矣,愿诸君之风。"
大夫种曰:"夫内修封疆之役,外修耕战之备,荒无遗土,百姓亲附:臣之事也。"
大夫范蠡曰:"辅危主,存亡国,不耻屈厄之难,安守被辱之地,往而必反,与君复仇者:"臣之事也。"
大夫苦成曰:"发君之令,明君之德,穷与俱厄,进与俱霸,统烦理乱,使民知分:臣之事也。"
大夫曳庸曰:"奉令受使,结和诸侯,通命达旨,赂往遗来,解忧释患,使无所疑,出不忘命,入不被尤:臣之事也。"
大夫皓进曰:"一心齐志,上与等之,下不违令,动从君命;修德履义,守信温故;临非决疑,君误臣谏,直心不挠;举过列平,不阿亲戚,不私于外,推身致君,终始一分:臣之事也。"
大夫诸稽郢曰:"望敌设阵,飞矢扬兵,履腹涉尸,血流滂滂,贪进不退;二师相当,破敌攻众,威凌百邦:臣之事也。"
大夫皋如曰:"修德行惠,抚慰百姓;身临忧劳,动辄躬亲;吊死存疾,救活民命;蓄陈储新,食不二味;国富民实,为君养器:臣之事也。"
大夫计研曰:"候天察地,纪历阴阳,观变参灾,分别妖祥,日月含色,五精错行,福见知吉,妖出知凶:臣之事也。"
越王曰:"孤虽入于北国,为吴穷虏,有诸大夫怀德抱术,各守一分,以保社稷,孤何忧焉?"遂别于浙江之上。群臣垂泣,莫不咸哀。越王仰天叹曰:"死者,人之所畏。若孤之闻死,其于心胸中曾无怵惕?"遂登船径去,终不返顾。
越王夫人乃据船哭,顾乌鹊啄江渚之虾,飞去复来,因哭而歌之,曰:"仰飞鸟兮乌鸢,凌玄虚号翩翩。集洲渚兮优恣,啄虾矫翮兮云间,任厥兮往还。妾无罪兮负地,有何辜兮谴天?颿颿独兮西往,孰知返兮何年?心惙惙兮若割,泪泫泫兮双悬。"
又哀今曰:"彼飞鸟兮鸢乌,已回翔兮翕苏。心在专兮素虾,何居食兮江湖?徊复翔兮游飏,去复返兮於乎!始事君兮去家,终我命兮君都。终来遇兮何幸,离我国兮去吴。妻衣褐兮为婢,夫去冕兮为奴。岁遥遥兮难极,冤悲痛兮心恻。肠千结兮服膺,於乎哀兮忘食。愿我身兮如鸟,身翱翔兮矫翼。去我国兮心摇,情愤惋兮谁识?"
越王闻夫人怨歌,心中内恸,乃曰:"孤何忧?吾之六翮备矣。"
于是入吴,见夫差稽首再拜称臣,曰东海贱臣勾践,上愧皇天,下负后土,不裁功力,污辱王之军士,抵罪边境。大王赦其深辜,裁加役臣,使执箕帚。诚蒙厚恩,得保须臾之命,不胜仰感俯愧。臣勾践叩头顿首。"吴王夫差曰:"寡人于子亦过矣。子不念先君之仇乎?"越王曰:"臣死则死矣,惟大王原之。"伍胥在旁,目若熛火,声如雷霆,乃进曰:"夫飞鸟在青云之上,尚欲缴微矢以射之,岂况近卧于华池,集于庭庑乎?今越王放于南山之中,游于不可存之地,幸来涉我壤土,入吾梐捆,此乃厨宰之成事食也,岂可失之乎?"吴王曰:"吾闻诛降杀服,祸及三世。吾非爱越而不杀也,畏皇天之咎教而赦之。"太宰嚭谏曰:"子胥明于一时之计,不通安国之道。愿大王遂其所执,无拘群小之口。"夫差遂不诛越王,令驾车养马,秘于宫室之中。
三月,吴王召越王入见,越王伏于前,范蠡立于后。吴王谓范蠡曰:"寡人闻贞妇不嫁破亡之家,仁贤不官绝灭之国。今越王无道,国已将亡,社稷坏崩,身死世绝,为天下笑。而子及主俱为奴仆,来归于吴,岂不鄙乎?吾欲赦子之罪,子能改心自新,弃越归吴乎?"范蠡对曰:"臣闻亡国之臣,不敢语政,败军之将,不敢语勇。臣在越不忠不信,今越王不奉大王命号,用兵与大王相持,至今获罪,君臣俱降。蒙大王鸿恩,得君臣相保,愿得入备扫除,出给趋走,臣之愿也。"此时越王伏地流涕,自谓遂失范蠡矣。吴王知范蠡不可得为臣,谓曰:"子既不移其志,吾复置子于石室之中。"范蠡曰:"臣请如命。"吴王起入宫中,越王、范蠡趋入石室。
越王服犊鼻,著樵头夫人衣无缘之裳,施左关之襦。夫斫剉养马,妻给水、除粪、洒扫。三年不愠怒,面无恨色。吴王登远台望见越王及夫人、范蠡坐于马粪之旁,君臣之礼存,夫妇之仪具。王顾谓太宰嚭曰:"彼越王者,一节之人;范蠡,一介之士,虽在穷厄之地,不失君臣之礼。寡人伤之。"太宰嚭曰:"愿大王以圣人之心,哀穷孤之士。"吴王曰:"为子赦之。"
后三月,乃择吉日而欲赦之,召太宰嚭谋曰:"越之与吴,同土连域。勾践愚黠,亲欲为贼。寡人承天之神灵,前王之遗德,诛讨越寇,囚之石室。寡人心不忍见而欲赦之,于子柰何?"太宰嚭曰:"臣闻无德不复。大王垂仁恩加越,越岂敢不报哉?愿大王卒意。"
越王闻之,召范蠡告之曰:"孤闻于外,心独喜之,又恐其不卒也。"范蠡曰:"大王安心,事将有意,在玉门第一。今年十二月,戊寅之日,时加日出。戊,囚日也;寅,阴后之辰也。合庚辰岁后会也。夫以戊寅日闻喜,不以其罪罚日也。时加卯而贼戊,功曹为腾蛇而临戊,谋利事在青龙,青龙在胜先,而临酉,死气也;而克寅,是时克其日,用又助之。所求之事,上下有忧。此岂非天网四张,万物尽伤者乎?王何喜焉?"
果子胥谏吴王曰:"昔桀囚汤而不诛,纣囚文王而不杀,天道还反,祸转成福。故夏为汤所诛,殷为周所灭。今大王既囚越君而不行诛,臣谓大王惑之深也。得无夏殷之患乎?"
吴王遂召越王,久之不见。范蠡、文种忧而占之,曰:"吴王见擒也。"有顷太宰嚭出见大夫种、范蠡而言越王复拘于石室。
伍子胥复谏吴王曰:"臣闻,王者攻敌国克之则加以诛,故后无报复之忧,遂免子孙之患。今越王已入石室,宜早图之,后必为吴之患。"太宰嚭曰:"昔者齐桓割燕所至之地以贶燕公,而齐君获其美名;宋襄济河而战,春秋以多其义:功立而名称,军败而德存。今大王诚赦越王,则功冠于五霸,名越于前古。"吴王曰:"待吾疾愈,方为大宰赦之。"
后一月,越王出石室,召范蠡曰:"吴王疾,三月不愈。吾闻人臣之道,主疾臣忧,且吴王遇孤恩甚厚矣。疾之无瘳,惟公卜焉。"范蠡曰:"吴王不死明矣,到己巳日当瘳,惟大王留意。"越王曰:"孤所以穷而不死者,赖公之策耳,中复犹豫,岂孤之志哉?可与不可,惟公图之。"范蠡曰:"臣窃见吴王,真非人也。数言成汤之义,而不行之。愿大王请求问疾,得见,因求其粪而尝之,观其颜色,当拜贺焉,言其不死,以廖起日期之既言信后,则大王何忧?"
越王明日谓太宰嚭曰:"囚臣欲一见问疾。"太宰嚭即入言于吴王,王召而见之。适遇吴王之便,太宰嚭奉溲恶以出,逢户中。越王因拜:"请尝大王之溲,以决吉凶。"即以手取其便与恶而尝之。因入曰:"下囚臣勾践贺于大王,王之疾至己巳日有瘳,至三月壬申病愈。"吴王曰:"何以知之?"越王曰:"下臣尝事师,闻粪者顺榖味,逆时气者死,顺时气者生。今者臣窃尝大王之粪,其恶味苦且楚酸。是味也,应春夏之气。臣以是知之。"吴王大悦,曰:"仁人也。"乃赦越王得离其石室,去就其宫室,执牧养之事如故。越王从尝粪恶之后,遂病口臭。范蠡乃令左右皆食岑草,以乱其气。
其后,吴王如越王期日疾愈,心念其忠,临政之后,大纵酒于文台。吴王出令曰:"今日为越王陈北面之坐,群臣以客礼事之。"伍子胥趋出到舍上,不御坐。酒酣,太宰嚭曰:"异乎!今日坐者各有其词,不仁者逃,其仁者留。臣闻同声相和,同心相求。今国相刚勇之人,意者内惭?至仁之存也,而不御坐,其亦是乎?"吴王曰:"然。"于是范蠡与越王俱起为吴王寿,其辞曰:"下臣勾践从小臣范蠡,奉觞上千岁之寿,辞曰:皇在上令,昭下四时,并心察慈,仁者大王。躬亲鸿恩,立义行仁。九德四塞,威服群臣。於乎休哉,传德无极上感太阳,降瑞翼翼。大王延寿万岁,长保吴国。四海咸承,诸侯宾服。觞酒既升,永受万福!"于是吴王大悦。
明日,伍子胥入谏曰:"昨日大王何见乎?臣闻内怀虎狼之心,外执美词之说,但为外情以存其身。豺不可谓廉,狼不可亲。今大王好听须臾之说,不虑万岁之患,放弃忠直之言,听用谗夫之语;不灭沥血之仇,不绝怀毒之怨。犹纵毛炉炭之上幸其焦,投卵千钧之下望必全,岂不殆哉?臣闻桀登高自知危,然不知所以自安也;前据白刃自知死,而不知所以自存也。惑者知返,迷道不远。愿大王察之。"
吴王曰:"寡人有疾三月,曾不闻相国一言,是相国之不慈也;又不进口之所嗜,心不相思,是相国之不仁也。夫为人臣不仁不慈,焉能知其忠信者乎?越王迷惑?弃守边之事,亲将其臣民来归寡人,是其义也;躬亲为虏,妻亲为妾,不愠寡人,寡人有疾,亲尝寡人之溲,是其慈也;虚其府库,尽其宝币,不念旧故,是其忠信也。三者既立,以养寡人,寡人曾听相国而诛之,是寡人之不智也,而为相国快私意耶,岂不负皇天乎?"
子胥曰:"何大王之言反也?夫虎之卑势,将以有击也;狸之卑身,将求所取也。雉以眩移拘于网,鱼以有悦死于饵。且大王初临政,负玉门之第九,诫事之败,无咎矣。今年三月甲戌,时加鸡鸣。甲戌,岁位之会将也。青龙在酉,德在上,刑在金,是日贼其德也。知父将有不顺之子,君有逆节之臣。大王以越王归吴为义,以饮溲食恶为慈,以虚府库为仁,是故为无爱于人,其不可亲。面听貌观以存其身。今越王入臣于吴,是其谋深也;虚其府库,不见恨色,是欺我王也;下饮王之溲者,是上食王之心也;下尝王之恶者,是上食王之肝也。大哉,越王之崇吴,吴将为所擒也。惟大王留意察之,臣不敢逃死以负前王。一旦社稷丘墟,宗庙荆棘,其悔可追乎?"吴王曰:"相国置之,勿复言矣。寡人不忍复闻。"
于是遂赦越王归国,送于蛇门之外,群臣祖道。吴王曰:"寡人赦君使其返国,必念终始。王其勉之。"越王稽首曰:"今大王哀臣孤穷,使得生全还国,与种蠡之徒愿死于毂下。上天苍苍,臣不敢负。"吴王曰:"於乎!吾闻君子一言不再。今已行矣,王勉之。"越王再拜跪伏,吴王乃引越王登车,范蠡执御,遂去。至三津之上,仰天叹曰:"嗟乎!孤之屯厄,谁念复生渡此津也?"谓范蠡曰:"今三月甲辰,时加日昳,孤蒙上天之命,还归故乡,得无后患乎?"范蠡曰:"大王勿疑,直视道行。越将有福,吴当有忧。"至浙江之上,望见大越山川重秀,天地再清。王与夫人叹曰:"吾已绝望,永辞万民,岂料再还,重复乡国?"言竟掩面,涕泣阑干。此时万姓咸欢,群臣毕贺。
作品简介
《隋书·经籍志》说它“备遗亡”,《史记》三家注也多引其文来疏证史迁,《四库提要》更是赞其“词颇丰蔚”。《吴越春秋》所记史料,多可与《左传》、《国语》等典籍相印证,在吴越之事上则明显胜出一筹。
《吴越春秋》将《左传》的编年体、《国语》的国别体、《史记》的纪传体融为一炉,其体例构思的缜密性、系统的完整性,更使它在我国史学、文学上熠熠生辉,是一部研习中国古代文化不可不读的重要典籍。著名画家为故事配上了精美的插图,直观形象地高场出原著的精髓与神韵。
东汉的另一部历史散文《越绝书》的许多内容和《吴越春秋》相同,二者可以相互印证。区别在于,《越绝书》各篇之间不是连贯的故事,而是独立成篇,显得比较松散。除讲述历史故事外,中间还有地理、占气等方面的专章,给人以驳杂之感。
《吴越春秋》和《越绝书》都以吴越争霸为主要线索,又都是出自吴越文士之手,因此,它们都具有鲜明的吴越文化的特点。吴越之民重剑轻死,信巫淫祀,这两部历史散文中曲折的故事情节、荒幻的神话传说、强烈的复仇意识和崇武尚勇的义侠形象,无不和吴越文化的历史传统密切相关,这两部作品是吴越文化的重要载体。
创作背景
秦始皇统一中国,结束了诸侯纷争的局面,文学也随之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在中国文学史上,秦汉文学是上古期的第二段。两汉王朝总共四百余年,是中国历史上的昌盛时期。
汉代统治者认真总结秦朝迅速覆灭的历史教训,虽然在政治体制上沿袭秦朝,但在文化政策上有较大调整,采取了一系列有利于文学发展的措施;加之国力增强,社会进步,汉代文学出现了蓬勃发展的局面。无论是作家的文学素养,还是文学作品的数量和种类、思想深度和艺术水平都很值得注意。汉代文学在价值取向、审美风尚、文体样式等诸多方面为后世树立了典范。
东汉散文在西汉的基础上又有新的发展。史传散文中,班固的《汉书》和赵晔的《吴越春秋》都有很高的文学价值;政论散文相继出现了以王充《论衡》、王符《潜夫论》为代表的一批积极参与现实的作品。另外,游记、碑文等新的散文样式也崭露头角,开始成为文体大家庭的一员。从总的趋势看,东汉散文向着骈俪化的方向发展,同时,不少语体散文作家也着意追求通俗易懂、浅显明快的文章风格,在一定程度上对浮华文风有所矫正。
艺术成就
《吴越春秋》的故事情节曲折多变,引人入胜。书中许多故事在正史中有记载,但作者把它们写入本书时不是原封不动地袭用,而是依据传说或发挥想象,增加了许多生动的细节。比如,对于伍子胥奔亡过程中的渡江、乞食二事,《史记·伍子胥列传》总共用了一百余字加以叙述,其中乞食一事尤为简略。到了《吴越春秋》中,这两件事所占篇幅甚多,长达六七百字。其中渡江一节增加了躲避侦探、渔父唱歌、芦中待餐的情节,乞食一节出现击绵女形象,并对她的身世节操加以详细交代。在《史记·伍子胥列传》中,渔父和击绵女的结局如何,司马迁没有点明;而在《吴越春秋》中,这两个人相继自杀,为的是保守机密,保护伍子胥,同时击绵女还是为了保全自己的节操。和《史记》的相关记载相比,《吴越春秋》对伍子胥奔亡一事的叙述不但文字量大增,情节复杂,而且险象环生,扣人心弦,更富有小说的特征和魅力。《吴越春秋》中的许多情节,是通过移植联缀而把本来互不相关的故事糅合在一起,但依然给人以真实感,产生震撼人心的力量。
《吴越春秋》的许多故事荒幻离奇,具有浓郁的浪漫色彩。《吴越春秋》是在正史的基础上演绎而成,其中许多人物和事件在历史上确实存在,有其现实基础;另一方面,《吴越春秋》又吸收许多神话传说和民间故事,它的荒幻离奇主要源于此。在追溯吴越两国祖先时,分别讲述了姜嫄履大人迹生后稷和夏禹娶涂山氏的传说。在吴王占梦事件中,公孙圣因直言不讳被杀,临死前他称自己将在深山散为声响。后来吴王兵败,在秦余杭山呼唤公孙圣的名字,三呼三应。书末又称,伍子胥、文种相继被杀后,“伍子胥从海上穿山,胁而持种去,与之俱浮于海。故前潮水潘侯者,伍子胥也;后重水者,大夫种也。”这是以浪漫的想象寄托对伍子胥、文种的同情,他们生而为英雄,死而为神灵,是用沟连人神的方式为全书作结。卷九的袁公与处女比试剑术场面,袁公飞上树变为白猿,运用恍惚迷离的笔法贯通物我,模糊了人与兽的界限。类似的超越时空、出入生死的情节在《吴越春秋》中是大量的,开志怪小说的先河。
《吴越春秋》注重人物形象的刻画,书中的几位主要人物如伍子胥、范蠡、勾践等人都写得很成功,个性非常突出,尤以伍子胥的形象最为丰满。他奔亡吴国之后,前期小心谨慎,后期成了托孤老臣之后,则直言强谏,出语激切,写出了人物性格的发展。《吴越春秋》特别注重对于人物形象的外貌描写,以此突出人物的个性特征。伍子胥“身长一丈,腰十围,眉间一尺”,是位伟岸的男子汉大丈夫。刺杀吴王僚的专诸“确颡而深目,虎膺而熊背”,是不怕艰险的勇士模样。白喜(伯嚭)“鹰视虎步”,以此突出他的专功擅杀之性。类似的外貌描写在此之前尚不多见,它对后代小说的人物形象刻画有很大影响。
吴越争霸
在苏州几乎人人都能讲春秋时期吴国和越国的故事,主要是吴王夫差和越王勾践,吴国打败越国后,勾践被关在吴国,后勾践在范蠡和文种的帮助下,又灭亡了吴国。这一段历史也是苏州人在茶馆中对外地人介绍的主要内容。到苏州旅游后,应对这一段历史有个大概的了解。故事概要如下:
勾践元年(公元前496年)吴王阖闾兴师伐越,越王勾践战败,阖闾伤足而死,夫差继位。勾践三年(公元前494年),春天越伐吴,夫差败越于夫椒,越王勾践困守于会稽山。越国大夫文种向吴太宰[喜否]求和,吴王夫差不听伍子胥之谏而同意。勾践在范蠡的参谋下,于公元前492年到吴国给夫差当奴仆,被关在石城,俯首称臣,三年后,夫差动了恻隐之心,准备放勾践回越国,大臣伍子胥坚决反对,说放勾践回去,就等于放虎归山,吴王不听,将夫差放回。
回国后他委托范蠡建城作都,每晚睡在柴垛上,在房门口挂一个苦胆,每天都要舔一舔,卧薪尝胆,不听音乐,不近女色,念念不忘复仇。他对外继续讨好吴王,不断送礼,给吴王送去西施等美女和大量的木材,以削弱吴国的国力,以致这些木材都堆积在灵岩山下的河道里,因此这个地方现在还叫木渎。对内休养生息,富国强兵,鼓励增加人口,以增强国力,并和群臣一起谋划攻吴之计。
公元前484年,吴王向北进攻齐国,越王勾践听说了非常高兴,就拿贵重的珍宝贿赂太宰[喜否],鼓励吴攻齐。伍子胥知道后说,这是越国要毁掉吴国啊,就进谏吴王放弃攻齐,而攻打越国。公元前473年,越王又攻打吴国,将吴王包围,吴王写信用箭射给文种、范蠡:“吾闻:狡兔以死,良犬就烹;敌国如灭,谋臣必亡。今吴病矣,大夫何虑乎?”,即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越王灭吴后,范蠡看出越王可以共患难,不能同享乐,就劝文种离开。范蠡同西施乘一条小船离去,后游齐国,改称陶朱公,经商致富。文种不听,被越王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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