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对迎亲对联故事
家乡附近有个叫那彩坡的村庄,人们自古至今喜欢吟诗作对,尤其是喜庆的日子,诗对更是少不了的事。
那年,本族一位小伙子与那彩坡的一位姑娘喜结良缘。报礼日回来发现担中有好几副对联,众人一片喧哗,大家都知道女方家诗对的厉害,一致推举一个叫启蒙的教师作为代礼应对。女方的对子,一联是:“短翼凤凰难上树”。“上树”与本地话“上席”近音,意思很明白:鸡礼不够如何开席呢?原来去送礼的人在搬鸡笼时不小心让一只大阉鸡钻出来飞走了,又不好意思在人家的.村子里追赶,何况它钻入人家的鸡群混成一堆了。一数当然是不足数了。这联该如何对呢?启蒙提议说:兆财(新郎父亲)叔是个捉蛇能手,叫他捉上几条(蛇),除补足鸡外,再送上几条蛇让亲家那边搞个龙凤汤(鸡蛇汤),对子挂到蛇笼上。大家都一致赞成。于是启蒙对上:“长躯龙蛟可为筳”。大家都认为对得妙。另一联是责备酒礼不够的:“浅水池塘难启舰”。看他们自诩为“大舰”,当然要大洋大海才行了。启蒙敏捷,写出对句:“无涯洋海任航舟”。
本地习俗如果小妹先于长兄结婚,男方就得给大舅送一套新装图个吉利。但衣服没有买,又忘了封个红包。第三联便是指责这方面:“皇上上朝,玉玺龙袍安得少。”这联一个“上”字叠用,义各不同,一名一动,启蒙不愧是个读书人,他一拍大腿,便说出了对句:“黄忠忠国,宝刀铠甲并非忘。”人们都拍案叫绝。
第二天男家备了礼物,又往女家送去。到那时已是午时,超过时间了,按一般规例,超过时间是不得进女方家的。一行人只好在外面吊着冷鼻儿傻等。一会儿只见两少年手拿红纸走来。大家都暗自高兴,以为是小舅来请姑爷入内了。但大家都想错了,待少年走近来把大红纸一抖,大家都傻眼了,一对子映入眼帘:“龟鳖腹空,慢慢腾腾拖蚁步”。此联意双关,可以说是迎亲人因饥渴行路慢,又可以说代礼腹中无墨。启蒙沉默了一会,便接过毛笔,饱蘸浓墨在大红纸上写着:“蛟龙尾摆,风凤火火赛鹏飞”。真是天衣无缝,工稳妥帖,极够气派,一物对一物,叠词对叠词。两少年举起对联,围观的人高声欢叫起来,一下子,鞭炮声、人声和乐曲声响成一片,那气氛真是热闹非凡。这两青年刚提联进去,另两少年又手执红联从里面奔出来。
迎亲的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注目看去,上书:“园内果甜香,馋嘴顽猴干瞪眼。”启蒙眨巴几下眼睛,很快便挥毫对上:“苑中花艳美,多情粉蝶正躬身。”出联讥讽迎亲队伍不得参加午宴,眼巴巴看着。对句对得不亢不卑,很有情趣。炮声又一次响起。不大一会儿,开头的两少年真的手捧大红请帖来引姑爷进门了。可是刚到门楼前,一张大红对联又挡了驾:“新婿入门先对对。”联虽不算深,可叠字意各不同,对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启蒙执笔便写上:“佳人出阁早装装。”鞭炮尚未停下,踏入头进厅门时又一联映入眼帘:“婿入豪门须俯首。”启蒙毫不含糊,很快对上:“龙腾吉宅定扬犄。”
对得真够气度。这是座三进老式大院,大家都料定往里肯定仍有“守门将军”。果真进入二进厅门时,门口板凳上早已搁着一联。近前一看,写着:“国度文明,佳期庄重,不检行仪多没理。”“理”谐音“礼”。新婿入门后见到老者伴郎都得带新郎行礼,表示对长辈的尊敬,而今天启蒙净想着对联的事,竟忘了此礼节,此联就是冲着这来的。启蒙也不含糊,很快即对上:“民风典雅,吉日轰隆,堪通礼节为遵规。”炮声骤响,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一行人穿过大院进入第三进大厅时又打住了,一联又搁在长凳上:“乜眼瘦牛,俯首低眉归晚路。”
此联太出格了。启蒙长得瘦,走路又总勾着头,难怪人家讽刺了。他一扬眉,对儿便在笔端奔泻而出:“昂头骏马,奋蹄挺尾闯雄关。”此次呼声更烈,炮声也似乎更响亮。人们都以为 “考试”到此该结束了,可一入厅里,八仙桌上又已悬着一联:“几有烟茶,礼仪粗疏君自取。”这是最后一炮了,可要打响啊!只见启蒙静思了一会,便挥笔写上:“席陈饈酿,人情敬重舅爷陪。”人们这才入席。席间大家免不了又互相谦让称颂一番,还不时夹上句对儿:“款婿仪疏筵席薄。”代礼便忙对上:“迎宾礼重对联丰。”对毕大家都朗声大笑起来。换盏交杯,好不痛快。
这场迎亲对联,一直在当地传为佳话。启蒙名声雀噪,风光了好长时间。族中每有男子结婚,代礼的都非他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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