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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德拉·尼古拉延科《小悲剧》读后感
当阅读了一本名著后,你有什么体会呢?是时候抽出时间写写读后感了。那么你会写读后感吗?下面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亚历山德拉·尼古拉延科《小悲剧》读后感,仅供参考,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小悲剧》出自俄罗斯女作家亚历山德拉·尼古拉延科之手,被选译在《世界文学》2022年第6期中。初次读到它是在一个雪夜,寒冷的气息似乎让我离这些发生在高纬度地区的故事更近了一步。在这组小说里,不同人物轮番出场,随即又匆匆谢幕,如同掠过眼前的雪片。而向这场大雪深处望去,读者仿佛能看到自己生活的剪影一闪而过。
在这组以“小悲剧”为题的故事中,我最留意的就是同名小说《小悲剧》。它像戏剧一样分为四场,用数段琐碎的叙述和议论描绘了一个情节简单却又十分离奇的故事:一个死者出现在他自己的葬礼上,和人们一起哀悼。他本人还献上了最真挚的祝酒词,为自己的死感到难过,甚至想为宴席买单。然后,他和人们道别,像普通来宾一样离开了。在读者眼中,死者成为了真正的主角:一方面,葬礼本该是一个句号,是所谓“盖棺定论”的时刻,但死者复生,为自己总结作评,保留了一份特殊的“主体性”;另一方面,来吊唁的人群不仅对这种超自然现象无动于衷,对死亡本身的悲痛也如此平淡。这反仿佛在表明,一个人似乎只有在死亡前、在他自己的生命体验中,生的意义才能够凸显。
一位吊唁者说,悲剧本身构成了生活。那么,究竟何为“小”悲剧?在尼古拉延科的这组故事中,“小悲剧”首先是指小人物的悲剧。他们是《通讯客服》中一次次经历裁员的客服人员,也是《走运的人》中一辈子失败晦气的霉运人——他最终的“时来运转”是遭遇车祸结束了自己倒霉的一生,还是《谢谢!》里因打斗而滚入电车轮下的魔鬼。他们都非富非贵,在平凡甚至无趣的生活里遭遇悲剧。其次,小人物所遭遇的悲剧也显得“渺小”。裁员和霉运,相对传统文学叙事中的悲剧多么“微不足道”。可能发生在现实中每一个人身上!可是对这些小人物而言,这是需要用上全部人生来诠释的。同时,小悲剧是难以逃离的,人在面对这种渺小的悲剧时,显得更加弱小。在《超光速粒子》中,主人公因车祸失去妻女,这实在算得上是悲剧。可当他读到超光速粒子理论时,却认为能够通过瞬间移动来拯救家人。这种难以成真的希冀被现实衬托得渺小、无力。
译者徐乐指出,这组小说的题目显然来自普希金以“小悲剧”为总题的四部诗剧。在普希金的四部小悲剧中,《悭吝骑士》《莫扎特和沙莱里》《石雕客人》分别表现人因贪财、妒忌和爱欲而走向悲剧。《鼠疫流行时期的宴会》则直接探讨了人在死亡和生存面前的表现:鼠疫肆虐,宴会主席却拒绝了神父所代表的宗教救赎,选择留在欢宴,在死亡的威胁中体会生存的快乐。这种向死而生的选择在尼古拉延科的小说《小悲剧》中就变为了葬礼过程中不甚紧张的气氛。现实生活的枯燥无趣使得对死亡的恐惧都略显逊色。
在这组小说里,作者不仅描述了普通人的“小悲剧”,还从个体延续、出生、复活、死里逃生等特殊的生命状态出发,讨论了极端境遇或超现实背景下“小悲剧”的表现。《关于永生》中魔鬼的发言最为典型。作为一个永生者,他比自己的前辈——《浮士德》中的梅菲斯特——更进一步,将“否定一切”的信念也用在自己身上。魔鬼反过来告诫人们:公正藏于人性之中。而他自己却如同西比尔一般求死不得。《小悲剧》在这组故事里的重要性在于葬礼上超自然事件所带来的表现力。死者的复现是超现实笔法对生和死之间界限的否定,展现了生的状态向死延宕的漫长一刻。但是,在这种存在与毁灭针锋相对的时刻,生者和死者依旧是倦怠的,茫然的。“小悲剧”最使人感慨之处,就在于它的痛苦太“小”了,不能使人物顿生求生的欲念,却像牛虻一样时时提醒着受害者它的存在;也在于它密密麻麻地笼罩着我们,使生命永远蜷缩在虚无的威胁之下。作者没有给出如何逃离虚无的答案,却在《我们投票吧》一文中反问:“没有了爱,你们还想要永生吗?”
尼古拉延科曾是职业画家,为小说绘制插图。她在小说里夹叙夹议,穿插呼唤和反讽,宛若剪裁拼贴不同的绘画素材,以向读者呈现一个个富有戏剧性的生活切面。当把这些作品放入一组后,许许多多看似微不足道的小悲剧,实际上汇聚成了一个“大悲剧”。如果一片雪花不能引起读者注意,那么这组小说无疑像一场大雪,展现了作者对人们生存境遇的深深忧虑。同时,这种叙事也给读者带来了挑战:在向各式各样的生活碎片投去匆匆一瞥之际,是否能做到真正理解他人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