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那份“清欢”
窗内,一盆鲜活白嫩的百合花,娇滴滴地颤动着,刚浇过水,露珠还残留在花瓣和枝叶上,晶莹剔透,大大小小形状各异,却折射出一样的七彩的光;窗外,是银灰色的高楼大厦,打着稳固的地基,死命的抵住那壹抹难得再见浅蓝的天空,厚厚的云层挤压着,震慑着楼角边少有的那片惹人怜爱的绿意。
心志渐渐陶醉其中,正忘乎所以之时,楼下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车鸣声,拖的冗长,嘶破了嗓子一般的,惊飞了电线杆上音符般排列的黑点儿。马路有扩宽了,水泥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和车辆增了一倍多,马路对面那片绿莹莹的空地,拼图似的,快速地翻起一座座电梯公寓,乌黑乌黑的,蒙着雾般的诡异,楼下的小店小铺也越来越嚣张一个接一个的“开业大吉”,饭店、美容院、茶馆、家电专卖店,到了晚上,霓虹灯闪烁着,衬托着闪烁的店名,脚步声、车鸣声、音乐声,层层叠加,交相呼应,闹个天翻地覆,才肯平静。
想起了林清玄《心美,一切皆美》中的某一段文,好像叫做“清欢”。清欢是什么,几乎难以翻译,但也可说成“清淡的欢愉”。林清玄之所以写这篇文,是因为他少年时代读到苏轼的一阕词,最后一句是“人间有味是清欢”,这是林清玄在文中提到的,想必那“清淡的欢愉”便是出自这里吧。
有个地方我小学时常去的`,那就是海边。特别在傍晚的时候,海风温柔地拂过来,独自一人坐在沙滩上,望着远处夕阳的彩色霞衣,听着波浪涌动的恢宏的响声,心胸仿佛也变的博大起来,现在想起,大概接近”清欢“了。
现在这个地方不能去了,去了只有伤心。人比沙子还多,吵吵嚷嚷,推推拥拥,弄脏了在阳光下闪烁着的细腻的白沙,海浪也无法自由的涌动了,因为无数橙红色的快艇漂移着,给波浪画出道道细长的伤口,更别说做下来静静地观海,那时所有的感官全部电路走火,不要说清欢,连欢也不剩了。
在网上看到一句话:“要想过欢乐的日子,除非你先天有个好爸爸,或者你后天有那股狠劲。”欢乐的日子是什么?现代人的欢乐,是到油烟爆起、卫生堪虑的啤酒屋去吃蟋蟀;是到黑天暗地、不见天日的卡拉ok去乱唱一气;是到乡村野店、胡乱搭成的土鸡山庄去豪饮一番;以及到狭小的房间里做方城之戏,永远重复着摸牌的一个动作……这些放逸的生活以为是欢乐,想起来甚至有些可悲。
那些高楼大厦,是为什么所建?在很多年前,那些真正欢乐的日子,又是怎样世世代代传下去,甚至扭曲变形了呢?我无从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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