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
是霜冻慢慢凝结的,当逐渐厚重的白色覆盖屋顶,瓦楞上一层一层的细节大多被省略,一切由复杂变为简单,由纷繁变为概括,冬天来了,冬天像封面般的装订四季。我爱这雪花飘飘的冬天。
从西北吹来的季风很直率,义无返顾地往你的袖口里。领口里钻,你刚出门上路就扎脸了。你的耳边没有了春风绵绵细雨般的絮叨,而深切地感受到彻骨和切肤的寒意和畅快。一片枯叶掉落,你猛抬头,发现所有的树都脱尽了叶子。树枝没有了树叶的装扮,格外清朗和坚实,交错的枝干成了树的真实内容,北风中翩翩摇曳,简洁而精干。
冬天来得不知不觉。当秋收的农民一边把稻谷收进粮仓,一边刚把麦种播进土地,冬天就悄无声息地过来收拾一切了。田埂上的杂草干净了,田埂里也没有了庄稼和植物的装饰外套,田野与田野之间除却了琐碎的细枝末节,尽现眼前的是优美的曲线。田野的尽头,地平线清晰又辽阔。冬天把真实和本色还给自然。大地敞开胸膛,毫不遮掩地袒露出实在和坚硬的土壤。
是冬天就有雪,否则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冬天。尽管“厄尔尼诺”现象一次又一次地使地球逐步变暖,但总有一两场雪能越过长江,到达南岸。一些天大雾不散,接下来就纷纷扬扬地飘雪了。江南的人对待雪的心情是很热烈的。虽然也会泥泞,但总有那么多人在纷纷飞絮中出门,游园,踏雪。随便找一个地方,就是平时难得的留影景点了。这个时候,最无赖的是孩子,他们跑呀,奔呀,打呀,追呀,一刻不停息,就像乡野的小狗,毫无忌惮地玩着,耍着,哪怕是满脸的汗,浑身的雪……这时,麻雀却在悄悄地觅食。麻雀是冷静的,因为所有蛰伏在雪地里的生命都在准备着来年的梦想。
冬天就是这样,没有太多的包装和装饰,一切都真真实实,直白也自然。冬天是北风中树的枝干,冬天是一览无疑的旷野。
在冬天,该消亡的消亡,该孕育的孕育。
刺骨的寒风丝毫不讲情面的刮去了人们丰收的喜悦,鹅毛大雪覆盖了一切喧嚣,同时也覆盖了晴朗的心情。寒风中,“讨厌冬天”这个话题以风为载体传遍整个城市,也传到了冬天本人的耳朵里,但冬天并不伤感,她仍旧那么冷静、那么自然,她知道,时间一天天过去,她的孩子——春天,就快回家了。
故事中的冬天恰似现实生活中的幕后工作者,或者是舞台上表演“反面人物”的,他们甘愿受苦受累,只要演出顺利进行,他们会认为那汗水就是甘露;无论导演怎样将反面角色丑化,他们都认为成功反衬正面人物是自己的责任。风光过后,人们往往记得台上哪位演员的表演出色,可谁又能说出这台晚会总策划的名字;电影结束,人们津津乐道的是英雄救美的动人场景,可谁又会关心“坏人”为拍摄“挨打”受了几处伤。
诚然,晚会的看点着实在明星的表演,电影的卖点的确在主角的英姿,可看过、笑过之后,别忘了稍带上幕后的演职人员,仅仅这样,那些“冬天”们就会很感动了。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简单的词藻蕴含着的哲理开导着一代又一代人,可总觉得这对冬天有点不公平,给人的'感觉似乎在劝你:再熬两天吧!想想春暖花开,这该死的冬天就不那么难熬了!
可你是否知道,没有大雪为土地保温,春天的播种会顺利吗?没有冬日的冻结,春季泥土会湿润吗?没有严冬的磨练,春姑娘的脚步会那么健康坚定吗?冬天是春天的母亲,这话一点没错。所以,不才的我想盗版一下雪莱他老人家的话:没有冬天的到来,就没有春天美丽的临近。冬天是伟大的母亲。春天固然绚丽,夏天着实热情,秋季的确丰满,大多数人都想像他们一样,清纯、阳光、稳重。可我却喜欢冬天,不是我假装另类,不是故作个性,我真的爱冬天的那份冷静、那份无私、那份宽容。由我的性格取向,我以后很可能作一位幕后人,默默奉献的那种职业,我喜欢它,就像我喜欢冬天一样。我会尽心尽力,虽然我不风光;我会踏实肯干,虽然我不耀眼。因为我认为:
作个“冬天”,更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