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我们的小镇》中,那个不起眼的小镇名为格洛佛角,镇上有几百户人家,共2642人,而剧中的三幕戏主要围绕吉布斯家和韦伯家展开,下面是关于话剧《我们的小镇》观后感,欢迎参考。
第一篇:话剧《我们的小镇》观后感
观看《我们的小镇》,我会将这些字一个个置换成舞台演员的台词,会想到舞台上奔走不停的演员们将我读到的这些字,一句句地说出来。这和阅读普通小说的经验不同。普通小说,我对词语的体味更多地停在安静里,而《我们的小镇》是有声音的,阅读这样一个剧本,我常常会被里面念台词的人的语气吸引,甚至打断。
是的,我被某个人的一句话带到自己的童年,或者我的故乡里。
尽管是美国一百年前的作品,但是,作为一个小镇,它在世界上仍然有着时间的公约性。也就是说,当我们看到这个被怀尔德无数次重复表述的小镇,仍然可以想到自己的故乡,甚至将自己故乡里的人和故事代入在这个剧本里。
第一幕里的医生,他熟悉小镇上所有人的身体情况。他不由得让我想起我们村里的医生。而恰好,我的小学同学里也有一对双胞胎,这让我阅读时无端生出亲近感。当然,我乡村生活的记忆,并没有如此文明的秩序,比如牛奶工以及报社总编,可是,哪个村镇没有一个广播站呢?还有,虽然没有送牛奶的工人,可是我童年印象最深的,是摇着拨浪鼓在街巷里卖吃食的老人,他总能定期地将世界上丰富的味道传递给我们,即使我们没有钱买,但也总能凑在他的箱子边上,狠命地闻一下他出售的零食的味道。
这种种的代入式的阅读体验,让我一边阅读同时也一边梳理自己的乡村记忆。这些记忆有的脱离这个剧本,向着遥远的故事情节走了,让我忘记了阅读。所以,这册薄薄的小书,我读得很慢,却也因为这缓慢的节奏,而更加喜欢这本书。
怀尔德的简介里有一段文字,非常吸引我———他竟然在中国居住过。他的父亲曾经担任过美国驻华总领事,为此,他在烟台居住过,还在那里念过书。
烟台的生活经历会不会对他造成影响,不好论述。但是,《我们的小镇》里所描述的熟人社会的亲情和友谊,的确有和我们的传统文化相近的地方。怀尔德笔下有合唱团,我不由得想起乡村喜宴或丧宴上的响器班,他们吹唢呐、唱悲伤的地方戏剧,都是对我童年生活的文化补充。
如果说《我们的小镇》第一幕是春天,是孩子童年或者少年的记忆,是一张青涩而泛黄的照片,那么,第二幕是堆满糖果的一场婚宴底片,仿佛,只要在暗室里冲洗一下,便可以将整个场景复活。声音和色彩随之而来。医生的儿子乔治要娶报社总编的女儿艾米丽,竟然和中国的传统文化一样,在结婚前的一天,新郎和新娘子不能见面。而结婚所展示的,不仅仅是青春和欲望,更展示了美国底层小镇的风情和民俗。噢,对了,还有音乐。我记下了那音乐的名字,是手风琴拉出来的《广板》。
第三幕是伤感的油画,需要有光线直射过来,远远地看,才能分得清这底片上悲伤的层次。这一幕描述小镇上的死亡。自然,我在阅读的时候,又一次想到了我的乡村的死亡事件。和怀尔德笔下的死亡不同的是,中国乡村的非正常死亡,并未引起人的重视。这和中国的历史逻辑有密切关系,中国历史的逻辑从来是个体依附在集体甚至家国命运上,个体是不值得记录的,除非是英雄。而在怀尔德的笔下,每一个人的死亡都是小镇历史的一次重写。他们对个体的尊重在这张底片上被放大,个体因而显得饱满而生动。
剧本和小说的区别在于,除了故事叙述的结构更为复杂以外,剧本有声音和人物活动的画外内容。比如在第三幕,除了舞台经理的画外解说,还有像回忆短片式的插曲。这种闪回一般的黑白镜头,插在正在进行的剧情里,让大家知道,故事是怎么开始或者结束的。
已经死去的艾米丽,在小说的叙述中很难再度回到故事里,可是,在《我们的小镇》这个剧本里,她又回来了。不仅如此,她甚至还可以隔着死亡与现实的空间,和没有死去的人进行对话。这种“穿越”是超现实主义的尝试,是完全将时间打断,将故事正在进行的纵深打破。作者将情感放在了第一位。这个时间,剧情需要的不是逻辑,也不是时间的顺序,而是情感的满足。我想到什么呢,我想到我幼年时看到一出关于巫婆的戏剧———未成年死去的人,始终不肯离开家庭,每每在深夜的院子里哭泣,于是,巫婆便让死去的人的鬼魂上了她的身,和逝者家人对话。一问一答,俨然是活着时的样子。直到家人满足了死者的愿望,鬼魂方离开巫婆的身体。我每一次看到这样的巫婆演出,都兴奋不已。而怀尔德在《我们的小镇》里实现了这些。
《我们的小镇》制造了熟人社会的一个通用叙述模式。桑顿·怀尔德写下了整个美国的小镇史,甚至是全世界的小镇生活史。不仅仅是小镇的风情史,也写下了他们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当然,还有喜悦和悲伤。
第二篇:话剧《我们的小镇》观后感
如果说布莱希特的“间离”戏剧方法直接受梅兰芳京剧演出的启发的话,那桑顿·怀尔德的戏剧观念之中国因素就要复合得多了。因父亲曾任美国驻华总领事,怀尔德少年时在上海、山东烟台生活过若干年且接受教育(其时恰逢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结束,共和兴起的时代风云变幻中),中国文化不可避免地对其有所影响,及至成年,在其戏剧观念的形成过程中,京剧的独特形式亦予他不少启悟。《我们的小镇》这个剧本,在二十世纪三〇年代的美国剧坛算是个“异类”,从形式到内容,均有出人意表之处(如舞台上“没有帷幕,没有布景”,舞台经理既是无所不知的叙事者,也是身处其中的演员),而作者对生死的思虑与体悟,对我们而言,或许有着某种东方式暗接款曲的熟悉感,因为那些凡俗的平淡,及平淡中隐藏的诗意与深刻。
《我们的小镇》中,那个不起眼的小镇名为格洛佛角,镇上有几百户人家,共2642人,而剧中的三幕戏主要围绕吉布斯家和韦伯家展开,一切波澜不惊,出生、成长、上学、结婚、生育、死去,一代人、两代人,周而复始,每个人都是如此生活着。这让我想起美国另一位戏剧大师尤金·奥尼尔的名作《天边外》,探讨生活在别处这个话题,“海的那一边是什么?”“是天边。”“那天边外呢?”剧中的主人公一生渴望着“天边外”的生活,可终其一生也未走出小镇,徒然留下无限的怅惘和悔恨。而《我们的小镇》中的人物似不太存有生活在别处的想法,但并非他们全无困惑与梦想,此处生活的意义是他们,亦是这部剧作念兹在兹的莫大问题。
与许多剧作将笔力灌注在第一幕相异,《我们的小镇》初始一直平静铺叙,第一幕“日常生活”、第二幕“爱情与婚姻”,淡淡而过,或有让人饮白开水般的不耐。但第三幕,不避“怪力乱神”,有了幽灵,有了穿越,有了哀伤,有了犹犹豫豫的放下,前面两幕的意义不再模糊,垫场不再是垫场,一切贯穿起来,获得了一种飞升。日常生活、爱情与婚姻,平凡得令许多人习焉不察,忘却此中的真意,而死亡及虚拟的穿越,让本来隐形的一切蓦然显影,重新曝于我们的眼前。韦伯家的艾米丽因难产而死,得知还有一次返回人间稍作停留的机会,她选择了自己十二岁生日的那天,虽然同时得到警告这样的重返是痛苦的,她仍然如此选择、不改初衷。因之,有了返回时限已到,艾米丽再次离别时如下的告白:
“再见,再见,世界。再见,格洛佛角……妈妈,爸爸。再见,我的闹钟……妈妈的太阳花。食物和咖啡。新熨好的衣服,还有热水澡……睡觉与起床。哦,地球,你太美妙了,以至于无人能认识你的好。”
这种锥心的痛楚,是因为艾米丽意识到自己以前对这些美好事物的忽视,于是在被带回坟墓的刹那,她仍要努力再回看一眼。“有没有人在活着的时候,意识到生命的意义——每一分,每一秒?”这是她面对舞台的诘问,痛入心扉,或许亦问入每一个人的心里。
日常生活的缓慢流程有着极大的销蚀作用,一切的耐心,一切的尊严,在时光的消磨中损耗殆尽,似乎没有了重心与质感。但桑顿·怀尔德的戏剧叙述方式却使那难言的真相忽然拉至我们的面前,所有的不再影影绰绰,而是清晰可辨,纤毫毕现。艾米丽如是,而送报纸的男孩乔·克罗威尔更有着在剧作家艺术处理下微缩的一生,他刚在舞台上出现时,在派送小镇报纸《哨兵报》,边和吉布斯医生拉着家常,谈论谈论膝盖隐隐作痛什么的;而随后从舞台经理貌似随意的旁白中,我们得知乔非常聪明,高中毕业将获得麻省理工的奖学金,“本来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工程师,但战争爆发了,他死在了法国。——所有那些教育都白费了。”死亡兀然扑至眼前,原本凡俗的日常生活顿时暗潮汹涌。我们若事先得知这一切,还会一任生活的漠然吗?
桑顿·怀尔德对小镇日常生活的铺陈是异常散漫的,没有太多的戏剧性,没有特立独行的人物,没有抓人眼球的事件,一切的平常凡庸如剧本名字:“我们的小镇”,放之美国任何一个州皆可,或许放之四海亦皆可。甚至,舞台经理还请来了一位州立大学的农业学教授,给大家介绍格洛佛角的地理概况,诸如生成年代、气象学知识、人类学资料等等,与故事本身并无直接的关系,近似繁冗的旁逸斜出的枝节。这是对写实剧的一种近于“笨拙”的陷溺与戏仿,当进入的程度达至极限时,反讽的效果也就油然而生,刻画凡俗生活的戏剧泛出了隐喻的色彩,源于怀尔德“在我们日常生活中为最微小的事件找到最珍贵的价值”。大家对如此的一个小镇的感受是陌生与熟悉的混合,故事未必逐个经历,但人情与世态的相通却是不言而喻的。
桑顿·怀尔德曾说,“我不是大家所期待的新型戏剧家。我曾希望自己是。我希望能贡献一份力量,为他们的到来铺平道路”。事实证明,怀尔德确是一个不显山露水的创新者,他从无戏剧性中寻出戏剧性,从凡庸中提炼出诗意之花来,于他自己是抒怀之作,其间的隐喻亦为我们每一个人所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