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老师告诉我:古来圣贤皆寂寞。这曾经使我大受鼓舞,虽然我永远成不了圣贤,但这种信念对于在社交方面有明显缺陷的我至少是种安慰。
很喜欢东坡的《定风波》,每个独行的夜晚都会默念:“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路灯把我的影子反复地拉长、收短,我喜欢这份独享的快乐。
这种类似《廊桥遗梦》或者《挪威森林》把玩寂寞的情绪持续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打击来了。一次翻看《生命难以承受之轻》时,里面掉下来一张纸条,上面用黑色钢笔写着米兰.昆德拉的一段话:
“我钦佩着一些人的思想,也欣赏他们的端庄,但和他们在一起感到压抑。出于害怕,我努力使自己不让人误解,不表现得玩世不恭,不用欠考虑的话语伤害他们,斟酌自己的言辞。他们与喜剧不能和平共处,我只愿站在远处静静地欣赏他们。”
毫无疑问,不管这纸条出自谁手,都将我置于一个可怕的境地,就像是《笑忘录》里的那个边境。就像有人突然告诉你,你生活了一辈子的这个世界是片虚无。
我必须自省,我的世界、我为之骄傲过的人生观是否正确。我是否像霍尔顿一样迷失在一望无际的寂寞麦田中?也许我的生存方式影晌了别人的生活?
这时我就极为怀疑自己的真实性。我担心自己真的是那人所说的虚伪做作的人。我像渡边淳一一样环顾这片不断旋转的世界,不知身处何方。
这样盘点之后,就发现自己生活中的真实所剩无几。然而,或许连所剩无几也称不上,因为真实是什么呢?
我把这种思考告诉一个同学。他了解我的这种想法后,显得很不屑。只是抛给我一句令我永生难忘的话:“别人的看法,我不理睬。我只知道,我喜欢一种寂寞,在这种寂寞中我能听到脚下枯叶被踩碎的声音。”
“听到脚下枯叶被踩碎的声音”,我明白了。我爱的,不仅是寂寞,更是一种关注,一种对美的静静的关注,或者说是一颗倾听人生自然之美的柔软寂静的心。
寂寞,也可以是一种对人生、对自然的关注。箭米的诗说得好:只有在树叶掉光的冬日/我才可以躺在柔柔的落叶上看天上大片的白云飘过/享受一个没有知了、虫子吵闹的下午/晒晒太阳,看看自己柔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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