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土地上,滋生起星星点点的苗儿。仿佛生着喙,将冬天冻硬了的土地啄开,整个儿钻了出来,全然不顾啄开的硬块儿泥土,自顾自地生长。
一片,两片,三片,慢慢地伸出了嫩叶,先是蜷着的,在和风的吹拂下,如同**的手将它抚平了。
小苗长高了,长成小盆景那么高。叶片更绿了,翡翠似的,光滑,圆润。
不小心被人踩了,折了腰。夜间的露珠晶莹剔透,附着在伤口处,仿佛为它疗伤。晨曦的阳光轻柔地照射在它身上,顿时精神百倍。
他又挺直了身子,只是留下了那个疤。
那时它大约已长到门楣那么高了。整个春天,它都在忙活着往上窜个子。它的身子已不再那么柔软,它叶片繁茂。它是担当得起的男子汉了。
那些日子,时不时有人把刀往他身子上割,不经意地被醉酒的人用竹棍打过几回。那时的它,苦透了。
它的身上留下了一样的斑痕。它苦恼极了,觉得自己的衣服好丑。
……
有一年春天,他已是两层楼高的小树了。它开花了。紫色的、白色的花儿,伴着西洛的枝叶,成为了这儿的标志。
几天后的某个下午。
它,作为一棵树,轰然倒地。
盼着泥香落花,沉睡在院落中。
它,是一棵生在墙角的野树。身上满是斑驳的痕迹。
谁曾想到,不远处的另一墙角,有一棵更为粗壮的母树,早已被拦腰砍断,清晰可见岁月的年轮。
可以料到,不远的将来,会有另外的“野”树拔地而起。
他的名字,叫泡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