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东
为什么说只有通过读书来开拓了心灵的视野之后,才能发现本真的自我呢?难道我们在现实中,真的连自我都看不清楚吗?连我是谁都弄不明白吗?很遗憾,对于绝大数人来说,这是真的。原因就是,在为人之学的催动之下,人们评判是非的标准,并不是以自己为出发点,而是别人。因为别人有,所以我想要;因为别人都没有,所以我也不需要。
因为别人都有车,所以他也要买辆车;因为别人都去欧洲旅游了,所以他也要去。却没有好好想想,对于一双无知的眼睛来说,佛罗伦萨和中央大街到底有多大区别。所谓的旅游到底是要去看当地的文化,还是要去那拍两张照片,回来满足一下,没有落于人后的这种心理需求。
而之所以让他如此坦然的去做这些事的那个原因,同样是别人,因为别人同样也没文化,也是为了去拍照片,就大老远的跑去了,所以他也可以去。因为,别人在往那跑的飞机上大呼小叫,所以他也可以不用顾忌自己的颜面、国家的形象的大呼小叫。
这种人实际上就是活在一个由别人的行为为标准,构建起来的时空当中。他活着的终极目的,他所有想要的,想努力获得的,说到底不过是更像别人而已。
我们前面说的那个叔孙武叔,就是生活在这样的一个时空之中,整天琢磨着怎么能活的更像别人都羡慕的那种人。所以,他会如此坦然的拿着一套其实是取自于别人的眼光的标准,来评判孔子和子贡。这种人虽然整天的振振有词,最可笑的是在他们所有的那些词中,还往往把做回自我挂在嘴边,殊不知,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着,都在为成为别人而努力奋斗着。
我们要走出别人的时空,同时也只有走出了这个时空,才能够开始认识到真正的自我。而这个方法与途径,其实我们前面已经说过了,只有通过读书,读那些真正能给人带来知识与思想的书,才能获得。
一旦一个人走出了这个所谓的别人的时空,那么他就会看到这两样东西,我有什么,我能做什么。进而,以此为基础,以此为出发点进行判断选择,哪些事是应当努力进取的,哪些事是应当淡然处之的。才能从此生活在一个自我的世界之中。活得更像自己。
用中庸的话说,就是: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看清我有什么,我能做什么,就是看清自己的天命之性;顺着自己所有的天赋,去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就是率性而行的大道;懂得应当这样做,就是我们要学习的终极内容。
因为这是一个本和末的问题。无论你怎样的艳羡别人,也无论这个世界上正在涌动的是什么风潮,做人的根本,生活的根本,都只能是自己。别人也好,潮流也罢,都只能是末。
人始终应当,将更多的关注,用于关心自我,而不是别人。也只能立足自我这个本,然后再去求那些,现实中客观需求的末。这是个顺序问题,反过来就是错误的,就是行不通的。
所以,《大学》说: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
这个“否”我觉得应当读成“匹”,取阻塞的意思,可能更好一些。什么是厚,什么是薄。就着我们今天的话题来说,对自己应当厚,对别人应当薄,这是人的天性。如果反过来了,眼睛总是盯着别人,而完全忘记了自己,抛弃了自己。那就是“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该厚的薄了,该薄的厚了。
“未之有也”不是真的没有,而是说不可能长久,不可能安稳。事实上,现实中有大把的这样的人和事,大把的人毫不留情,毫不吝惜的抛弃本真的我,去追求更像别人的我。但是,你始终是你,无论怎样都变不成别人。非要东施效颦,削足适履,其中的别扭,只有自己知道。
只不过,人们往往经不起物质的诱惑,更主要的是由于缺乏足够的见识与境界,而总是在现实的名利,与本真的自我的取舍之间,迷茫彷徨。所以,老子曾经非常无奈而感慨的向世人连发三问: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
什么叫得与亡孰病?亡在这里是失去的意思。得到的是名利,失去的是身,是自我,哪个更严重呢?
这个问题,拿出来问,几乎每个人都发自内心的知道它的正确答案,但是放在现实之中,没有足够的见识与境界,没有一个宽广而深邃的心灵视野,是很难随时随地做出正确判断的。
其结果,就是老子用的这个“病”字——处于一种心灵的心理的疾病状态之中。
这种病症的表现,就是焦虑,轻浮,躁动等等,这些都是举目可见的,不需要什么高深的学习。所以今天,几乎每个人,都会看到当前社会的这些问题,看到当前社会的这些病症。
而其病根就在于本末倒置,抛弃自我追求名利,所带来的那种人我错位的扭曲感。
反过来说,要治疗这种疾病,让人重新回归到淡然的心态之中,悠然的生活之中,就需要引导人们去发现本真的自我,去活得更像自己,去为实现自己而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