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甜蜜教主呢?
头发凌乱可以成美,
衣袖没有褶皱地温柔。
音符在你的心脏里玩跷跷板,
上上下下、忐忐忑忑的幸福翅膀,
忽忽有风,来去无踪。
狂打喷嚏在凌晨三点二十六分,
让月光越来越美。
风筝和陀螺心心相印的年龄,
把梦握在手中,爱拥在怀中,
还说:“眼泪又不听话呢!”
流星般闪亮的灰姑娘的眼泪,
爱情般粉碎的玻璃鞋的期待,
狂打喷嚏在凌晨三点二十六分,
知道他是你的糖罐子,知道
你喜欢在糖罐子里面外面绕,
更多的人预感,
你就是穿红衣的甜蜜教主。
《寒夜生出缝隙》
夜黑了。对面的光让窗户生出缝隙,
光让寒冷感觉破裂。
那缝隙,伸出一臂的长度,
隐约看到我的桌子上:果核、铅笔。
我的眼测量着那缝隙和穿梭空气中的
尘埃。冷用赤裸的手伸过来把我握紧。
眼睛在冰水里游泳。我无法遇到更多的
心跳,悲剧和被诅咒的世界的精华。
或许只有蟑螂还敢穿V字领的毛衫。
但我没看到什么,只看到窗户露出耳垂。
温暖一旦被隐没,长发便没有能力
抵抗风。抵挡嘲讽的河流,遗忘的脸。
《这个世界看见我》
是的,我升腾过。
在风中、在云间。
我只是尘埃,升腾或者闪落,
如世界上所有升腾或者闪落的事物一样。
我的每一次跋涉,
和在天堂的冷艳的厨房
做一道美味的汤并无二致。
天堂不过是美梦指甲上的闪光装饰。
我与月亮和黑飞蛾一样,闪着光。
那些水晶的植物很美,
可是它们的脸上,
没有雨和露水的沉睡于。
此刻站立之地,
我可以仰望或者俯瞰,
我看到我自己的脸,
也看到深夜的脸,
珍珠的脸,蜘蛛的脸,
还看到灵犬的咳嗽声
让紫荆花颤栗一地,
一百张脸彼此仰望或者俯瞰。
这个夜晚没有悲伤,
这个世界尤如一根细丝
荡来荡去。这个世界看见我,
像一粒尘埃,对什么都
善于宽恕。像一张脸,像一张
布满烟花的欣喜若狂的窗户!
《这是一个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
我的心是那些有月亮的夜晚的窗子。
轻轻地打开,带着青春的谨慎和
鲁莽。美丽而恐怖,时间和灵魂,
直接输入整个世界的绝望。
我的体内有更多更小的夜晚。
命运如刀我却不能自如地舞动。
窗子因风吹雨打的梦想而焦灼,
为了那醉人的夜晚我们都满身伤痕。
《你把什么煲成汤》
你把寂寞煲成汤。
你把狙击煲成汤。
你把诱惑煲成汤。
你把意外煲成汤。
你把遗忘煲成汤。
你把繁华煲成汤。
你把玩偶煲成汤。
你把生命煲成汤。
汤是一个神秘的密码。
幸好你没有发现,
那个喝汤的人,
在另一扇窗户内流汗。
《洒过黑色香水的女人》
遇见一只猫,
跑开的是心跳;
遇见一棵树,
跑开的是喧嚣;
遇见一只白瓷杯,
跑开的是多年的负累;
遇见一句老唱腔,
跑开的是挑剔;
遇见一盏灯,
跑开的是扇形的暗;
遇见一个人跑开的是一扇门。
忘记的一扇门,
永远不推开,
背后的尘土越集越多。
像一瓶斜倚的酒,
覆盖着一层尘封的土
空的,全空的,
瓶口的包装原封未动。
只是,所有的酝酿、发酵、
沉淀、沉醉都蒸发掉了。
一个洒过黑色香水的女人,
走过去,却那样光彩照人。
《等爱走了以后》
“瓜熟蒂落”,是那么
自然的事情么?掉落的水果,
为自己打开一个出口。
撞破自己,一股寒气
告诉他衣服破了。
无法抵挡,像灵魂的惊恐。
冬天的牡丹花,
在双层玻璃内柔滑坚挺。
“一言难尽。”走在江边的男人,
皮肤光滑,像一个酵母菌,
一个有营养的形象。
美中不足的是,他眼中的河流
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他拾起一个小石子,
他的手臂划了一条弧线,
但是水面连寒噤也没有一个,
只有一阵浓密逼人的寂静,
从看不见的地方,如箭
射在他的心里,落下来变成泪。
《偶尔的电话》
“网页做了一下修改。
你是不是一定要求白底黑字?”
不,不。我要求的白底黑字,
其实只是针对我自己的人生,要求
白得彻底,黑得饱满。
此刻,风寒很重。我在书房时走动,
踱着寒意的深浅。窗外却阳光
灿烂。你下午的声音很急。如席卷
大地的疾风。幸好我不是草,尤其
不是劲草。你的声音,像天地间的
一幅狂草。我有幸乘着你的声音飞翔,
如一朵写过字的雪花,草草写过
一些字的白纸。我已久不飞翔,
已静观自己太久,安静太久。
1分57秒。我又看见你的眼睛,
你的声音还给生活本来的智慧。
《躺在江边草地上》
躺在江边草地上,眼睛里
只有天空。加上一个水晶
窗户,一些水晶玻璃,几只
白色的毛茸茸的宠物狗,
我就是躺在家里的绿色毛毯上。
更多的时候我站不稳当,躺下
让我更有安全感。躺在地上,
紧紧包裹我的却是天空。我是
一个懒人,天空是一个懒人沙发。
天空就像是我的故乡,装着我的
狂喜和绝望。我就像是那些絮状物,
一点点,一丝丝,或一堆堆,
我深深陷入天空……要不,我的
眼睛为什么有那么多浮云?要不,
下雨时候我为什么不能封闭在房间里?
要不,为什么我一看到天空就感觉还有
未来?我的眼睛,有如此辽阔的野心。
《一种平静的正常生活》
放弃音乐。不让樱桃想到血,
不让书本想到肺。
慢慢地清扫。不让地板思考,
不坐下来,脆弱的位置不在
构想的任何事物之中,
更不会在扫帚的耳朵里。
词语造成的人,就在这儿,
梦想一种平静的正常生活。
就在此前,椅子上的黑外套,
还怀抱着最镇静的思想
和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的旋律。
没有种过草的手,可以刺破
孤独;却无法指挥蟋蟀的和声。
可怜天见,一个词语造成的人,
连地都扫不纯粹,更不要侈谈
一种平静的正常生活。
《我看见秋天的小纸人》
那个离开田园的人,那个在城市
像骆驼一样工作的人,他把他的影子
叫做小纸人。他看见树叶闲谈的危机;
树是脆弱的,叶子纷纷掉落。
不再纯白,小纸人身上有种接近毁灭的
枯黄,在夕阳里满载虚幻的金色。
小纸人像一个光的弃婴。
蜂蜜沸腾甜蜜,寒冷、疑惑、黑暗的
神经,丝线般结实。
光在小纸人身上画上燧石和沥青,
小纸人还是像他父亲一样,
压制不住自己,一丝风,像刀子
切开面包一样切开他。
像是走在一根钢丝绳上。租住的房间
空荡荡;不可预测的关闭声音。
小纸人全身裸体,闪耀或哭泣,
无所依靠。他已逃离大地,轻若羽毛。
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天快亮了。
《月亮离我这么近》
从未感觉,
月亮可以离我这么近。
西三环的午夜,
辽阔而安静,
抬头的思念,
比13年前的长沙之月更近。
离我这么近。
看到你的伤口,
我感受我的痛。
风吹过黄色的垃圾桶。
只有寻觅的人不抬头。
离我这么近。
痛在体内,我仰着脸,
痛得像午夜的月,美丽的,
午夜的月,如弯钩,悬着。
魂魄,脊椎,肋骨和内脏,
都悬着,带着弯钩。
月亮离我这么近。
我离你这么近。
而你没有察觉。
看着寻觅垃圾的人,
仔细揣摩着黄色的垃圾桶,
然后满足地走向另一只垃圾桶。
夜风里,我不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而月亮离我这么近。
《就很好》
如果还有时间发呆,
像一株植物一样安静地打量急匆匆的人群,
就很好。
如果午夜饥饿的时候,
伸手可以拿到一个红杨桃或者橙橙子,
就很好。
如果你说我的文字和思想之轻,
像今夜的微岚,似有若无,还很舒服,
就很好。
如果刹那百年的爱和生命,
能够拥抱大把的痛苦和隽永的忧伤,不是虚拟,
就很好。
如果多年以后,我读这几个句子给你听,
你觉得我不尖锐,不勇敢,但不叹息,安静地笑一笑,
就很好。
《总有一面不被照耀》
——给YY的生日
名字不定期的出来。
夜未央,雨未歇,霜初至的时候,
出来得更多一点。
有时包裹着冰,有时像幽蓝的魂灵,
更多的时候是翅膀和温暖。
听说恶梦,却不曾呜咽;
说过结束,却站在开始的位置。
从远处看在翩跹起舞。
长袖飞朱,离雪崩一步之遥。
不经包扎的破损,
不动声色地坦露。
有时痛得眷恋,望一眼,
就陷入无法摆脱黎明。
名字之外薰香缭绕,匍匐蛇行,
名字之内一片狼籍,纷乱博大。
更多的在旋转,在飞跑。
更多的要忽略。只留下眼睛和酒,
眼睛里的那朵花和酒里的数颗枸杞。
今天不是有意要斜倚着看你,
闪耀在某场特定的大雨。
10月28日,无可挑剔,
宛如云朵浮在郊外,你的目光掉下来
一滴雨,不设防地
把数字拆散成橡皮泥的生活,柔软记忆。
《敲击》
把一只眼睛放在肩上,
像只黑色的鸽子扑着黑色的羽翼。
爆发的星星,生起绝望的恐怖,
像夜晚的咖啡馆,可怕的红与绿。
把一只耳朵放在盘子里,
听不到鱼的孤独,鱼骨的呐喊。
一条拱廊,空旷揭示它的孤独。
没有谁的声音击碎时光的锁链。
就像脱掉血肉的衣裳,
拨响肋骨的琴弦。
《偶遇》
“只有咳嗽、贫穷和爱情
是装不出来的。”
在拥挤的车厢,
我的目光偶遇一双高跟女鞋,
在双黄线上跳舞。
一扇窗户打开了,
又一扇窗户打开了。
我们有一个共同备受折磨的
时辰:尖尖的高跟鞋,
有时飞旋,有时缓慢,
像被侵犯的心脏,跳动失去韵律。
一盏灯亮了,
又一盏灯了。
灰色的道路因车祸而被
打了一个蝴蝶结:生命轨迹
改变得悄无声息。
那么多明亮的街灯,
不在我的身边。
兹兹的响,明明灭灭,
只有我头上的这盏灯,
它不痛快,它在黑白之间
不停地突围,并且不经我的允许
就随意播放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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