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筠(公元812~870?)名歧,字飞卿,排行十六,和李商隐、段成式共称为“三十六”,太原祁(今山西祁县)人。曾经进仕至国子助教,所以后人又称“温助教”。据说温庭筠其人相貌奇丑,人称“温钟馗”。但是精通音乐,文思敏捷,传说他作诗,八叉手而成八韵,故有“温八叉”之称。他年轻时行无检束,生活放荡,长期出人歌楼妓馆,不为统治者所喜,被当时士大夫诋为“有才无行”“土行尘杂”。他屡试不第,却常替人代作文。最终流落而终。温庭筠是唐代诗人中第一个大量写词的人。他以自己的创作实践奠定了词这种文学样式在文坛上的地位。他的词“多写闺情”,较少政治内容,极尽“艳丽”之能事,花间词派尊他为“花间鼻祖”。
花间词派:五代西蜀的一个词派。以后蜀赵承祚(zuò)所编《花间集》而得名。词在晚唐,受社会风气的感染,渐渐背离了题材广泛、风格多样的特色,走上了剪翠裁红、调脂弄粉的歧途,专在女人的容貌、服饰和姿态上下功夫。晚唐词人温庭筠的作品代表着这种创作倾向。在温庭筠死后半个世纪,五代西蜀的赵承祚收集温庭筠、皇甫松、韦庄、薛昭蕴等十八家词五百首,编成《花间集》。此派尊温庭筠为鼻祖,以韦庄成就最高,写闺情,写离别相思,风格绮丽,在当时颇有影响。
分析:
梳洗罢,
独倚望江楼。
只八个字即写出了这一女子孤单寂寞的生活处境和盼望心上人归来的殷切心情。她早起梳妆完毕,便急切地倚楼凝望江面上驶过的帆船,一片深情地等待着丈夫的归来。梳洗罢,言简意丰,给读者留下了许多想象的空间,这不是一般人晨起梳妆,而是思妇在准备迎接久别的爱人归来时一种喜悦和激动的情绪反映。离别的痛苦、相思的寂寞似乎都已成为过去,等待她的将是如意郎君的归来。这三个字,生动地表现了这个女子深藏内心的感情变化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过尽千帆皆不是,
借船只之多来表现其凝望之久与盼归之切,而“皆不是”的陡转,更反映出她的失望之深,在这里作者并未多费笔墨就使人领会到思妇的心情。
斜晖脉脉水悠悠。
船尽江空,希望落空,这时映入思妇眼帘的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落日本无意,流水本无情,但此刻却顿生情意:斜阳欲落未落,对思妇含情脉脉,不忍离去,悄悄收着余晖;不尽江水似乎也懂她的心情,悄然无语,悠悠逝去。思妇从早到晚一整天的企盼终以失望告终。
肠断白蘋洲。
她的视线从“斜晖”和“江水”那里收拢回来,集中在“白蘋洲”。白蘋洲是她当初与爱人分手的地方,如今江洲依旧,不见所思,能不肠断?
这首词不到30字,却容纳了很多内容:
一就时间而言,容纳了很多内容.从清晨写到黄昏;就景物而言,从楼头、千帆,写到斜晖、江水,又写到白蘋洲;就人物内心情感而言,从希望到失望以至最后愁肠寸断。景物层出,情感起伏。
二是白描、直叙的手法,融情于景,表达出含蓄、细腻的感情。“女为悦己者容”,她早起梳妆打扮,是想念爱人今天必定归来,于是登楼凝望。作者以白描手法直叙她极目远眺所见之景,千帆过尽,不见归舟。这时的女子,感情是复杂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情绪是变化的。初登楼时的兴奋喜悦,久等不至的焦急,还有对往日的深沉追怀……对思妇的感情变化作者刻画得细腻而绵密,但却并未明白道出,而是通过对景物的描述让读者自去体会感悟。
三是用拟人手法写夕晖、流水,是借以暗示思妇因失望而凝愁含恨。斜阳欲落未落,对失望女子含情脉脉,不忍离去,悄悄收着余晖;不尽江水似乎也懂得她的心情,悠悠无语流去。这“斜晖”、“江水”正传达出这位女子爱与恨、相思与失望、切盼与哀怨情绪的复杂相织。这以景物描写衬托心理的手法,可谓绝妙。
总结:这首词,像一幅清丽的山水小轴,把思妇的形象刻画得鲜明、生动,把思妇的心情描写得细致入微。画面上的江水没有奔腾不息的波涛,发出的只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叹息,连落日的余晖也笼罩着无名的愁闷和难以排遣的怨恨,还有那临江的楼栏、点点的帆船、远远的小洲,都惹人遐思,耐人玩味。整首词清新疏淡,不事雕饰,意境开阔,情致幽远,情真意切,清丽自然,堪称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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